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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宜帝下了旨,怒氣稍平。他對寧王最近的行事進言很是欣賞,溫言說道:&ldo;皇兒心思敏銳,能想到讓賊人自露破綻,十分難得。&rdo;他已覺出豫州劉家之事頗不單純,並非僅是為禍一方的劣紳,但也不多說,且看洛憑淵能查出多少。
計謀是靜王提的,洛憑淵本不欲居功,但他對整件事還有些關竅沒弄清,便含糊以對,並未說明。
天宜帝看著面前的小兒子,如今長成這般人才,做事又用心,心中就多了些愛惜,又道:&ldo;憑淵,等晚上到了霧嵐山,與朕一起用晚膳,和容妃、雪凝說說話。既然出了宮,就不必太過拘束。&rdo;言談之間,很有幾分為人父的慈愛。
太子一直在留意寧王,他見洛憑淵接了密報後面上仍是淡淡的,若是楚桓出了事,怎麼也該有些驚惱。他當然不好探問,只是沉住氣,等著東宮來送信。
天宜帝御駕於傍晚抵達霧嵐圍場,皇家營帳早已預先搭好,三千禁軍在周圍安營紮寨。東宮的信差這時才趕到,太子和安王已聞知天宜帝發出的手諭,不明白來龍去脈,正在心焦。
洛文簫壓著火氣,才沒有像安王常乾的那樣,一腳將信差踢個跟頭,耐著性子聽了府中收集到的情報,兩位皇子一時間臉色陰沉,安王壓低聲音罵道:&ldo;中計了,還總說什麼寒山派出身,光明磊落,這等陰損,設了圈套讓本王鑽!&rdo;
洛文簫沒有說話,自他得知盛如弘之事,心中就發涼發沉,現在更是百上加斤。禹周朝以忠孝治天下,盛如弘兩條皆犯,被拿個正著,最後若是能落個丟官去職,永不敘用,就該去燒高香了。
為將這名重臣籠在手中,他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手段,才得到御史台的暗中支持,乃是一顆極其重要的暗棋。他一直很謹慎,若不是為了借調兵之機得些軍權,也不會行險動用。原先想著讓盛如弘撐上幾日,待目的達成再丁憂,如今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家看來也難保全。兩件事同時發生,很難說哪件對他打擊更大。
&ldo;兵不厭詐,動氣亦是無益,&rdo;事已至此,也唯有鎮定以對,他淡淡對安王說道:&ldo;盛如弘的事先放一放,等到父皇怒氣平息下來,我再找機會為他說情。反正他本來就不太可能奪情留用,不出事也是三年賦閒使不上力。&rdo;
安王在寬敞的大帳中來回走了幾步,也基本找回理智,說道:&ldo;得儘速通知豫州那邊,叫劉可度先出去避避,其他都別管了。&rdo;
&ldo;來不及了。&rdo;太子嘆氣道,&ldo;三弟,你還是太小看憑淵了,他既然能想到在京中設下圈套,又怎會只做一半,定然已派了人到豫州,這會兒,只怕已經將劉可度拿住了。&rdo;
安王咬牙道:&ldo;這卻不易應付。好在靖羽衛應是也沒找到什麼證據,來個抵死不認便了。就不知被抓到的兩個人會不會招出什麼?&rdo;
&ldo;那兩個被擒的死士,諒必他們不敢泄露來由。&rdo;太子道,他對崑崙府派出的殺手還是有幾分信心的,&ldo;如今先得把豫州的情勢打探明白,靖羽衛若是抓了劉可度,必定會押送到洛城,再快也是五六天之後的事。我這就傳信給莊先生,著他全權處理,有不清楚的問戴士發。用什麼方法都好,&rdo;他神情轉為森冷,&ldo;總之找機會告誡劉可度,別說半句不該說的,我才能設法保他,至少令劉家家小平安。我看那姓劉的也不像個硬骨頭,話不妨說得重些,不行就帶顆藥給他,抵受不住時,莫要連累了家人。&rdo;
說到此處,語氣又緩和下來:&ldo;當然,這都是以防萬一,他為你我做事,自然會儘量相救,保他性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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