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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龙已飞······”
刘景仁听得出这位傅山傅青主话里的意思,他最是仰慕霍去病,希望驰骋大漠,建功立业,又为边境不宁,民不聊生而痛苦不已,现在恭临盛会,脚踏大漠,心中非常高兴,他将自己比作周公,不慕名利,有广纳贤才,淡泊名利之德,实是朱亥之锥。不由举手回礼,轻声说:“过誉了,过誉了···”
“傅青主,文德蒹备,书画皆通,这一首五言古意也算评得得当,我辈经世致用,汲汲于升斗小民的吃饱穿暖,最讲究格物致知,今天借大宁书院开山之机,经学上的迷雾正可以辩一辩,议一议。宣化以来,“王阳明心学”一直讲求“心即理”,前朝程朱理学也强调“明心见性”,以良心良知作为一切学问的发端,可是老子早在《道德经》中就明言,道不可言,人心以外,道早已经存在了。”说话的是那个身穿浅色长袍,美髯及胸的老者,只见他抱拳一揖,转过身,大踏步走上了讲台。
“经曰: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意思是说:“道”是没有棱角的虚无的无穷无尽的,你不论把它粉碎成什么样子,它依然存在着,我不知道它像什么样子,可见,早在天帝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了。
程朱理学认为,人心中所想就是“道”,譬如《五灯会元》卷一,有这样一段记载:他时,闻风吹殿铃声,祖问曰:“铃鸣邪,风鸣邪?舍多曰:“非风铃鸣,我心鸣耳。”祖曰:“心复谁乎?”舍多曰:“俱寂静故。”
风吹铃响,不是铃响,是人心所动。“道”亦如此,心中所见既为“道”。
理学以国学为宗,这种看法和道家的观点不是前后矛盾吗?”
刘景仁知道,辩经开始了。
这位颜李派的颜元立学之本在于经世致用,学问的起点自然是客观的,他反对东林派的那些唯心观点,但又认为道家学说对于“道”解释显得虚无缥缈。
“一派胡言,心无外物,心无外理,心就是宇宙万物的本体,为万物之源。忘记本源,何能得道?”说这话的是宣府巡抚张经世,他从小精研宋明理学,考中进士以后,又勤悟阳明心学,对“心既理”的看法认识极深。
“人生之前有天地否?若生人之前已有天地,那“心既是道”如何能通?”对于张经世的指责,那位老者并没有着急,他接着问道。
“这······?”张经世愣住了,他嘴张了张,无言以对。
“天地物也,非无可推知之玄妙物也,风雨、雷电日食、灾祸均为自然之物,并非不可预测,前朝郭守敬“四海测量”,编定“授时历”,详推物理,方得实证,难道私心妄猜,方能成事吗?”那位白髯老者继续说。
“昔日范缜做《神灭论》,谓神即形也,形即神也,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言死者之骨骼能为祸福穷通,怎可言通?既无形神,何来心,心既短瞬之物,何来恒久之理?”那老者半白半文,言语极是犀利。
“天地万物,延绵不绝,人之所识,实为有限,妄谈心理,不察世道,不究物理,实是妄自尊大,误人误己。物之理也,亦非虚无缥缈,需细心穷究,方能经世致用。”那面容愁苦的老者,忽然插话道,“我等今日前来热河,眼见刘指挥使造火车、修车路,想必在格物致知方面有所明悟,实望指点一二,开阔我等眼界。不知刘指挥使可肯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