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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步塵淵不知道,他還應該向誰求助。
他自己離開了步家宅邸,白天裡打聽神鼎門的下落,晚上的時候躲在寺廟中,聽著悠悠鐘聲,身上被厲鬼抓撓出的傷口才好像不是那麼疼了。
步塵淵跪在他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的母親面前,求她教自己神鼎門的秘術。
那個和自己相貌相似的女人眼角一挑,她臉上雖然已顯出了老態,卻仍然能叫人看出她年輕時候的模樣。她說:「你別跪了,我不叫你一聲兒,你不叫我一聲娘,我們兩個又不相虧欠。步塵淵……你是叫這個名字吧?神鼎門的秘術於我無益,我教你就是。」
隨即,她又是一嘆,「好好的清白名譽不要,偏偏要學這歪門邪道麼?」
神鼎門的煉屍之法確實難練,不僅是身體受煎熬,連道德都仿佛要隨著那咕嚕嚕響的屍油而被煉屍鼎漸漸熬得扭曲不堪了。
神鼎門的煉屍鼎鑄身,步家的銅鈴守魂,步塵淵想,他總能找到方法破解天道。
可他才剛學了一半,連門都沒入,就聽說了,封雪山脈上的厲鬼尖嘯了整個夜晚。
步塵淵那時候才真正感覺到,時間不過彈指一瞬,他什麼都來不及學,什麼都來不及做,什麼都來不及說,一切都已經晚了。
那一個月過得太快,這二十年卻過得太慢。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步家,卻已是遍地屍體,落葉被染成了紅色。
步塵淵說不清自己那時候是什麼心情,只是麻木地把每一具屍體都從山上背了下來,血滴滴答答地灑滿了一路。他在瀑布後找到個山洞,便在那裡把煉屍鼎一架,就此作為巢穴了。
他之前還沒有煉化過一具屍體,也沒得練,學也還沒學到那種地步。
步塵緣絕對不行;清師姐很溫柔,說話都是輕言輕語的,不行;連師兄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是對他照顧有加,不行;小合師弟還小,心也軟得一塌糊塗,不行……
步塵淵那時候還不似現在這個樣子,他那時候還剩了理智,知道不能對普通人下手。
——要不然,我先拿自己一試。
步塵淵這句話一說出來,聶秋竟是覺得身子一冷。
就連後面跟著跳下樹的方岐生,也是垂著頭,沉默地望著平靜的水面。
步塵淵先是煉了手臂。
步塵緣缺了右眼尚能和以前一樣,他也不過是缺了左臂。
然後是左腿,右腿。
這時候已經過了好幾天了,步塵淵呆在那個幽暗的山洞裡,對著不能言不能語的步塵緣和其他弟子,身上沒有一個地方不痛。但更令他著急的是,那些屍體已經開始長屍斑了,身上也散發出了難聞的屍臭味。
他開始失去了神志,又急於求成,痛極了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直到清醒了之後,才發現步塵緣的手臂上全是指甲抓出來的傷口,卻已經流不出血來了。
於是他又像幾年前的那樣,在步塵緣的身旁痛哭了一場。
已經瘦得皮包骨頭的少年,像一隻深陷牢籠的困獸,在渾身傷痕的屍體旁,蜷起了身子,脊骨從彎曲的背部惡狠狠地凸起,似乎下一秒就要衝破皮肉,撕裂整個殘破不堪的身軀。
步塵淵低下頭,將臉頰貼在步塵緣冰冷的頸窩,在寒夜中愈顯滾燙的眼淚不斷地從乾巴巴的眼眶中掉出來,順著面頰滴落在她的臉上、脖頸上,濺起的是小小的水花。可是他的這個年紀相仿的姐姐,卻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著他了。步塵緣再也不會用手將他垂下的長髮捋到耳後,擦乾他的眼淚,用微笑撫平他的傷口了。
他終究沒有壓抑住那股哭腔,到底還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那晚,路過的獵戶回去後都說,瀑布後藏著一隻窮凶極惡的鬼,能發出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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