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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星夜暗沉,一片漆黑,院中仅有一只大公鸡巡视。
一醉熏熏的汉子,踉踉跄跄、跌跌撞撞闯进小院。
“阿娘,勿格回来!”
“大娃儿,侬格又跑哪里去?天黑野物多,侬格就不能少走夜路?”老妇人唉声叹息。
“娘!勿晓得,这几日帮内有事情,等过几日,物格回早些,勿累了,勿去睡了!”
粗壮大汉将酒坛、肉包搁在桌上,转回东屋,呼呼大睡……
老妇人知儿子劳累,又惦记柴扉藏人,缄口不语,只不管他。
好半日,屋内呼噜震天,已是睡熟,老妇人门外窥伺良久,也转入西屋睡去。
第二日,天刚刚亮,粗壮大汉披衣,顶着露水,大步流星奔出。
待大汉离去半日,老妇人来到柴扉外叩门:“后生,快出来!大娃走了,侬快出来用些酒肉!”
鹤轩的乞丐身,素日难沾油水,昨日糊糊野菜消化的一干二净,急需一顿好就好肉,情急时刻也不与老夫客气,径直转跟去堂屋。
看着黄油纸上切好的驴肉,斟满清酒的土碗,作揖一礼,道声多谢,拣着肉酒,狼吞虎咽。
左手抓肉,右手端酒;狼牙舞爪,恍若饿鬼。
老妇人见鹤轩面目清秀,却沦落为乞丐,望天哀叹:
“听吾儿讲,北方前两年闹旱魃,侬定是从河南逃来江宁的?”
老妇人所说不差,异人降临九州世界的时间,正值万历三十八年。
万历三十六年秋,自江淮以北,如陕西、河南等地,旱魃为虐,赤地千里,作物颗粒无收,百姓饿死无数,人肉烹煮为景,好不凄惨。
面对老妇人问话,鹤轩略作点头,算是认同。
“侬能从北方逃来,福大命大,可惜勿家里出个霸王,没法留侬!侬吃罢尽快投往他处,万不可遇到我家的霸王。”
老妇人面露苍老,眼中含着担忧。
“怨不得昨夜不请本座用饭!老太太善心,他日本座“飞行绝迹”,赠一粒灵丹,包你百年无病而终;至于你那霸王儿子,如不小心栽在本座手上,放他一马,全当报恩。”
因知老妇人茹素礼佛,也不留太多酒肉与她,余下酒肉全塞腹内,摸了摸拍涨饱的肚皮,万分满意。
“老妇人,侬格善心善德,他日必有厚报!小可有事先行,不便叨扰!”鹤轩俯身一礼,转身就走。
老妇人并不似昨日挽留,反操吴音急催:
“快行快行,莫格碰勿家霸王。”
走出小院,回看一群山环绕之地,见四周锦秀如霞,山脉灵秀,略微老妇人放心,悠悠一叹:“霸王儿子,菩萨慈母,法理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