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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不舍得，不仅仅是因为要失去这个好儿媳了，还要失去自己的一个徒弟了。
“你别说什么‘对不起’不‘对不起’的了，晚了！”
梁子一把揽过瑄瑄，把自己的“小棉袄”再一次紧紧塞进了自己的怀里，头也不回地扶着她，走出了扎西的家门。
“咣当!”
那半扇门，被他临出门的另一脚，给硬踹掉了另一半的合页，而彻底倒到了地上，留下一地狼藉，和两个拉长的身影。
从阿坝回成都，这么远的路途中，梁子的车里，硬是两人一路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梁子一直开着杂七杂八的音乐，想让这种难忍的“沉默”变得能被冲淡一些。
千言万语，都不如一个“爸，我饿了”，是更好的开场白。
“马上到了，咱们去吃肯德鸡，鸡堡，双层，爆辣！”
梁子完全记得瑄瑄的至爱，每一次去吃汉堡堡，她一定会点这个。
瑄瑄已经有三年，没有进过城了。她甚至都忘记了进城，进入人来人往的城市，进到灯光华美的餐厅里，连推门的力度，都失去了准度，竟然没有一次性地推开，还是梁子加力一推，这才算是让门，开了。
装修一样的好处就是，梁子和瑄瑄总能找到属于他们俩的“老位子”。
那个“老位置”一坐定，瑄瑄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就出现在了眼前。
“还记得吗？那次，你才三岁，我给你吃鸡翅，你揪着上面的毛毛说：’爸爸，毛毛!毛毛!’害得我给你一根根全揪光了，你才肯吃。”
梁子指着放在瑄瑄眼前的鸡翅，笑着说起了一桩往事，想把女儿逗笑。
可是，这个时候的瑄瑄，哪还有心情听这个“三岁”的笑话，只见她两眼放光，直接把鸡堡送到嘴边，张大嘴巴，一口连一口地啃咬、吞咽，就像是几十年没吃过东西一样，差点要噎住了。
“慢点儿吃!来，喝一口橙汁先！”
梁子赶紧把一旁的橙汁，插好吸管，递给瑄瑄。
瑄瑄也没有拒绝，赶紧从“百忙之中”，转头抽空深深吸了一口；又把脖子往上一抻，缓了一会儿，总算是把硬塞到嘴里的这一大口，吞咽了下去。
这一口，瑄瑄和梁子眼中的泪水，都涌出来了。
一个是噎的，一个是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