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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槐樹在風裡颯響,屋內闃如無人,居雲岫望著喬簌簌那雙寫滿期待的眼睛,靜了許久,道:「沒了。」
「可是我看到了!」
喬簌簌倏地激動起來,眼睛裡的光不滅,堅定地道:「一年前,我在滄州城裡看到了我大哥,他少了一隻手,臉上多了兩條疤,但是模樣、神情都沒有變。我大聲喊他,他回頭看到我,轉身就走了,我怎麼追也追不上……郡主,我大哥肯定還活著,我不可能看錯,那年在雪嶺,蒼龍軍也曾殺敵十萬,長林哥哥可以活著回來,那其他人也是有可能活下來的,不是嗎?」
——其他人也是有可能活下來的,不是嗎?
那年的大雪仿佛又蒙住了視野,死沉沉的靈堂里,擺放著一口又一口棺槨。父親躺在裡面,兄長也躺在裡面,戰青巒、戰平谷、戰石溪無一倖免。雪嶺里的戰火連燒三天三夜,他們其中有些人甚至都沒有完整的、體面的遺體,居松關那張被長安貴女譽為「春閨夢郎」的臉已成焦黑一片;戰石溪是為救他而死的,右側身體全是燒痕;戰青巒的致命傷在胸口,黑咕隆咚的一個大窟窿,像給人掏了心;戰平谷,這個整日裡痴迷槍法、率性明朗的義兄,被砍掉的左腿至今不知丟失何處……
他們有可能活下來嗎?
雪嶺一敗後,晉王登基,下旨慰問王府,徹查戰場遺蹟,數百人對肅王在內的所有蒼龍軍進行逐一核對,結果是——除從屍海里爬出來的戰長林外,二十萬蒼龍軍,全軍覆滅。
回顧往事,滿目瘡痍,居雲岫坐在案前,靜默不語,璨月痛心道:「雪嶺一役,乃是王府瘡疤,還請喬姑娘不要再提了!」
「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喬簌簌仍不放棄,含著淚道,「所向披靡的蒼龍軍,怎麼可能一夜間一敗塗地?長林哥哥回京後,又為什麼要突然離開王府?他雖然剃度為僧,卻從不守戒信佛,三年來輾轉各地,根本沒有老老實實地在寺廟裡待過,還有這一次,他明明就是來阻止郡主您成親的!」
室內一靜,璨月詫然地看向居雲岫,卻見其人波瀾不驚,垂睫撥弄著案上酒盞,一言不發。
喬簌簌道:「他如果真的厭倦了紅塵,是個背信棄義、拋妻棄子的白眼狼,今日必不會再來郡主面前自取其辱,他身上一定藏著什麼事,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喬簌簌說罷,淚已下來了,不知是在同情戰長林,還是在傷痛那一位如同石沉大海的兄長。居雲岫鬆開酒盞,目光緩緩投向她,道:「你知道他的苦衷?」
喬簌簌抹了淚,道:「我不知道,但我肯定,他身上一定有事,那件事,一定也和我大哥相關。」
懵懂的少女執拗起來,便有一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孤勇,居雲岫凝視著她,驀地笑了。
她笑著,清楚地道:「冤各有頭,債各有主,你既是肯定他有苦衷,那就該到他面前求證,而不是來問我。」
喬簌簌一愣,道:「可是郡主,你不想知道……」
「我不想。」居雲岫打斷她,聲音依然平靜,然眼神里已有鋒芒。
喬簌簌訕訕住聲。
居雲岫道:「斯人已逝,生者且行。姑娘想要的答案我沒有,請回吧。」
璨月起身送客,喬簌簌坐在光箔明亮的室內,一身的光彩終於被陰霾籠蓋。居雲岫看回案上的那杯酒,舉起飲盡,眸底亦昏昏一片,了無光芒。
晌午,浮雲遮住日頭,黑狗趴在樹角酣然地睡著,戰長林倚樹而坐,手裡握著一塊木頭,一把小刀。
喬簌簌從籬笆院外走來,一臉喪氣。
戰長林道:「知道『前車之鑑』這四個字怎麼寫嗎?」
喬簌簌站在早上站過的地方,想起琦夜在這裡警告戰長林時罵的那句「自取其辱」,精神一下更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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