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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東門 （四 下）
&ldo;那是自然，只要我館陶縣上下齊心，張金稱何足道耳？&rdo;順著林縣令的口風，董主簿熱切地說道。周圍立刻湧起一片議論之聲，無外是縣令大人如何如何英明，一眾同僚如何如何賣力。聽得程小九心裡直發虛，不斷地使眼色請求董主簿儘快將話頭切入正題。
董主簿衝著他微微一笑，做了個高深莫測表情。待眾同僚們的這輪熱鬧勁兒過去了，才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ldo;但張賊是個不知道輕重的傢伙。被咱們打得狠了，難免會使出什麼狗急跳牆招數來。到時候拼個兩敗俱傷，也的確有違縣尊大人的保護百姓的初衷。所以，卑職以為，我等還需仔細核計核計，儘量把縣城的防禦做得滴水不漏才好。&rdo;
&ldo;嗯，那是當然！&rdo;林縣令輕捋鬍鬚，非常受用地點頭。&ldo;你和程兵曹有什麼好建議，說出來給大夥參詳參詳。&rdo;
&ldo;太好的建議我和程兵曹還沒商量出來，還請諸位同僚群策群力。此外，張賊還射到城中一封箭書，不知道放得什麼狗屁。但我等都是朝廷官吏，不能在流賊面前失了風頭。所以還請大人稍稍過目一下，找個合適的措辭回了他！&rdo;董主簿不愧為多年行走於官場的胥吏，平平淡淡地幾句話，便將程小九的拜託完成了個乾脆利落。
&ldo;那廝居然給老夫發了箭書？呈上來，讓老夫看看他的嘴裡能吐出什麼樣的象牙？&rdo;林縣令對賊人在信上內容的興趣，遠比安排守城興趣大。一聽董主簿提起，立刻迫不及待地催促。
&ldo;請大人過目！&rdo;董主簿笑著從程小九手中拿過包著白葛的羽箭，雙手捧給林縣令。&ldo;無非是出言恐嚇而已，看看打不動了，所以想跟大人玩&l;不戰以屈人之兵&r;這一套把戲。作為一個山賊，真難為他了！&rdo;
眾人被董主簿的話逗得哈哈大笑，都輕鬆地期盼著，看縣令大人怎麼批駁張金稱的痴心妄想。誰料林縣令接過箭書之後，起先還是一邊看一邊搖頭。看著看著，臉上就慢慢陰沉下來。直到最後，雙手如同灌了鉛一般，幾乎連寫了字的白葛布都捧不住。顫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將其放到了桌案上。
&ldo;信上所說的都是真的？&rdo;放下箭書後，林縣令用幾乎絕望的目光看著程小九追問。
&ldo;卑職沒敢看箭書！&rdo;程小九心道不妙，趕緊出言替縣尊大人鼓勁兒。&ldo;兵法素來講究虛虛實實。把萬人馬說成四十萬也很平常。並且人數和戰鬥力自古無法相提並論，當年五百官軍大破十幾萬黃巾賊的戰例比比皆是！&rdo;
&ldo;虛張聲勢麼！&rdo;董主簿還記得程小九的拜託，笑著在一旁幫腔。&ldo;很多號稱的百萬大軍，實際上也不過十餘萬兵馬。其中戰兵更少，未必有總數的十分之一！&rdo;
聽了二人的安慰話，林縣令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點兒。苦笑著將箭書向大夥面前推了推，低聲道：&ldo;你等一塊看看吧。然後幫本縣拿個主意。張賊給了咱們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如果咱們不肯投降，他就要下令屠城！&rdo;
&ldo;，他先有本事攻進來再說！&rdo;眾小吏氣得拍案大罵。
&ldo;對，有本事先過了程兵曹那一關！&rdo;嚷嚷的聲音雖然大，心裡卻先怯了幾分，十幾顆腦袋幾乎同時湊到了箭書旁，將箭書上的空間擋了個嚴絲合縫。
看到大夥這般光景，林縣令心中更是懊悔。早要知道張金稱準備得如此充足，昨天半夜時自己就連夜出城了。雖然事後難免丟了官職，可憑著這些年任上的撈頭，後半輩子也足以過得衣食無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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