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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走開。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在自己營門口殺一個手無寸鐵的人，不覺得掉架子麼？&rdo;女土匪再次揮動皮鞭，將小嘍囉們一個個抽得呲牙咧嘴。&ldo;全都到王麻子那裡領板子，每人二十下。不准逃避隱瞞。下次再不長眼睛，我就將你們的眼睛全給挖出來！&rdo;
眾嘍囉不敢還嘴，唉聲嘆氣地散去了。女土匪將面孔轉向程名振和王二毛，嘴角隱隱含笑，&ldo;跟著我進來吧，我帶你們去找張二伯。如果他要挖你心肝祭奠弟兄們的話，我會提議給你們個痛快！&rdo;
第三章 東門 （七 上）
如此別具特色的&ldo;美人之恩&rdo;，程名振也不好拒絕，唯有苦笑著向對方拱手。那女土匪卻從他的笑容里看到了幾分虛偽，用鞭子指了指，瞪著眼睛問道：&ldo;你既然那麼怕死，又何必來做使者？好好在城裡邊蹲著，豈不是還能多活好些天？&rdo;
&ldo;恐怕那樣死得更快！&rdo;程名振心中暗自唏噓。他這番出使，九成九是被林縣令等人硬逼出來的，哪裡有半分出於自願？但這些自家人的齷齪事不能在外人面前說，無奈之下，只好乾笑兩聲，文縐縐地回了一句，&ldo;這世上哪有真不怕死的。只是人生在世，有所為，必有所不為。&rdo;
話音落下，心念陡然一動，不覺將話音提高了幾分，繼續補充道：&ldo;古人云，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rdo;
這句書包掉得擲地有聲，馬背上的女土匪雖然聽不懂，卻也隱約猜到了程名振是下了犧牲自己一人換取全縣百姓的心思。不由地又多看了他幾眼，點頭評價道：&ldo;看不出你這貪官還是個有良心的，平時沒白吃白拿人家的東西。&rdo;
&ldo;多謝女頭領誇獎！&rdo;程名振長揖及地。身上猥瑣頹廢之氣盡去，胸挺背直，看上去竟帶著股說不出的灑脫。&ldo;我這個館陶縣兵曹才當了二十天不到，不是什麼貪官。我這位兄弟是被強拉來的鄉勇，更與貪官搭不上什麼關係！&rdo;
既然心中的鬱結都想通了，程名振心裡也不再抱怨林縣令等人懦弱。反而靜下心來，想盡一切辦法給王二毛創造全身而退的機會。旁邊的王二毛不知道好朋友剛才又經歷了一次春蠶脫繭般的蛻變，還以為程名振是在以花言巧語爭取女土匪的幫助，也趕緊笑著在旁邊幫腔：&ldo;的確，女大王別誤會了，我們兩個跟城中的其他官員根本不是一路的。如果算是一路，他們也不會趕著我們兩個出來見張大王！&rdo;
&ldo;那有什麼區別？&rdo;女土匪笑著撇嘴。&ldo;張二伯說過，當官的只有兩種，貪污的和來不及貪污的，反正都不是什麼好鳥。&rdo;
程名振沒料到自己一直視作出人頭地的&ldo;仕途&rdo;機會，在土匪眼中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時竟被笑得氣結。轉念想想自己在館陶縣官場這半個月裡來的收益，對方的評價著實也不算污衊。這口氣漸漸又緩了過來，化作一聲長嘆向天空中噴去。
&ldo;嘆什麼，可惜剛當了二十天的官，還沒來得及貪污是不是？&rdo;女土匪難得有個同齡且不怎麼令人討厭的男子陪著說話，故意找茬質問。
&ldo;不是！&rdo;程名振微笑著搖頭。
女土匪越看覺得程名振越有意思，忍不住就想拿話擠兌他，&ldo;那你又嘆什麼氣？你連生死都看得淡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rdo;
&ldo;只為前路漫漫而已！&rdo;程名振搖了搖頭，心中明白自己即便實話實說，恐怕眼前的女土匪也不會懂。非但女土匪不懂，這世上有幾人會相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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