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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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一年科舉結束,我拿到任狀之前。那一陣時日我心中十分煩悶,這煩悶一半是因為莊珩,另一半則是同年多半都定了官職差遣,只有我日日去銀台司問,日日沒個結果。銀台司的官員只會殷勤地對我笑:「陛下必會給您一個好差事,任命一下來,下官一定即刻送到侯府。天氣炎熱,世子回去等罷。」

小滿已過,天氣的確一日熱似一日。我心中煩悶難耐,相熟的同年多已離京赴任,更同京中那些遊手好閒的權貴子弟處不到一處,算來算去,只有傅長亭和莊子虞了。莊子虞我是不可能去見的,傅長亭這些日子又似在辦一樁大案,沒日沒夜忙得很,我等啊等,終於等到刑部小官員傅桓休沐的日子。

我進到傅桓在外城賃的那間小院子時,傅桓正在水井邊沖澡,見我進去,毫不避諱,笑道:「世子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

我瞪他一眼,丟下一句:「你這破地方當真難找。」

傅桓在門外應:「你沒去過子虞新近換的那屋子?巷子七拐八繞跟迷宮似的,那才叫真的難找。」

「他換了住處?」我問,停一停,又煩躁道,「我去找他做什麼?」

傅桓在院中灑了一盆水,沒接話,只招呼我自己倒茶自己坐。

我哪有閒心坐,在傅桓屋子裡亂看,便看到了他書案旁畫筒中的一卷舊畫。

傅桓帶著一身井水的涼氣進門來時,我正在窗邊看畫。傅桓見到那畫愣了愣,隨後不以為意地笑說:「蘭徴兄倒當真不與我見外。」

我抬起眼來,似笑非笑:「我若將自己當外人,豈不是要錯過長亭兄私藏的好東西?」

那畫與莊珩最初畫的那些美人圖神出一脈,只是落筆更大膽,與我更有八九分相似。沒有落款、沒有題跋,我以為這等露骨的畫,莊子虞不屑畫,只能是傅長亭畫的。

「長亭兄畫的是誰?」

傅桓走到跟前了,笑著反問:「你說是誰?」

我將畫往案上一丟,走開半步,半真半假地譏諷:「都道你與莊子虞是芝蘭玉樹,依我看,你們是臭味相投。」

傅桓那一世真是十分不要臉,他隔著衣衫拉住我手臂:「蘭徴,這你可說錯了。子虞是青蓮濯濯,在下實在比他污臭多了。」

他說著將我拉過去。我看到未擦乾的水漬從他夏衫中透出來,他身上潮濕又燠熱。

那隻手從我手臂滑到了腰間,拉住了我的腰帶,他垂眼望著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我當真,也想看一看蘭徵的樣子。」

我與傅長亭相處時一貫不怎么正經,煩悶加上賭氣,傅桓拉著我腰帶,我便將腰往前一送,帶著他的手抽開了腰帶。

綢衫滑手,一下子便散落開來。

傅桓見狀愣了愣,似是沒料到我的舉動,隨後眸色霎時便深了。

我盯著他眼睛問:「長亭兄,想好了,你要看的是我,還是別人?」我說,「我這裡可只有梁蘭徵,變不出別的人來給你。」

傅桓揚唇笑,低聲道:「我不要別人,就要梁蘭徵。」

而後在嘶噪的蟬鳴聲中,一個心懷鬼胎,一個心猿意馬,青天白日,顛鸞倒鳳,一塌糊塗。

事後我穿衣起身,隔著凌亂的書案,傅桓靠在椅子上看著我的背影,忽然低聲說了句:「蘭徵,我好像找了你很久似的。」

我蹙著眉回頭:「長亭兄得了美,一句花言巧語可不夠平帳。」

傅桓微一怔,而後懶洋洋一笑,沒再說話。

第56章 大理遺夢(下)

回想起來,我與傅桓那一回實在有些荒唐。我記得我還在他屋子裡心平氣和地喝了一杯茶,敘了一會兒閒話後才走。傅桓後來話雖是少了些,但言語間也並不將這當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我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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