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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皇帝在平定福建之後，立刻揮師向西，直撲蜀地。
齊嶂完全沒有料到齊峻會突然斬殺了葉錫。齊峻布置在蜀地與福建之間的那支軍隊掐斷了一切消息，以至於葉錫身亡的消息，居然是跟著齊峻的大軍一起傳到蜀地的。當齊嶂急急調動自己的軍隊時，五萬大軍已然壓境，而齊嶂能動用的，不過五千人而已。
&ldo;皇上，已經查明，平王帶著兩個孩子就在山中，平王側妃‐‐已經在府邸中被縊死了。&rdo;侍衛急急上來稟報，&ldo;只是前頭山路複雜，平王龜縮不出，也難強攻。&rdo;
齊峻神色森冷。也不知道怎麼的，自他醒來之後就有些暴躁，總覺得不知哪裡缺了些什麼，難以抑制地煩躁。盯著眼前的山谷，他狠狠拋下兩個字：&ldo;燒山！&rdo;
正是正月里，蜀地少雪，但山上草木俱枯，若是放火倒是不難。侍衛答應一聲，轉身就要走，卻被齊峻又叫住了：&ldo;且慢！&rdo;
&ldo;皇上？&rdo;侍衛莫名其妙地等著。
齊峻抬手按住了眉心。說出燒山二字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知白說過的話：眾生六道，輪轉不已。這荒山之中鳥雀蟲鼠，亦是生靈，若是放火，齊嶂或可被誅，但這山中生靈也盡毀了。
六萬生靈，減壽一紀。隱隱約約的，又一句話浮起在齊峻腦海之中，順著這句話，仿佛後面還有些更重要的話，好像是與他的壽數有關的，說的是什麼來著？他的陽壽好像已經盡了，又怎麼活過來的呢？
&ldo;派出探子尋找平王蹤跡，暫不燒山。&rdo;齊峻心煩意亂地搓了搓手，卻覺得小指上仿佛纏了根頭髮似的，順手抹了一下，卻沒抹掉。他低頭看了看手上，那種被纏住的感覺仍在，但指根上什麼都沒有。
齊峻又搓了搓手指，不知牽動了什麼，那種被系住的感覺更清晰了，說不上是為什麼，這麼扯了扯，他忽然覺得心裡舒服了許多，連那暴躁的心情都緩和了。
&ldo;陛下，若不燒山，臣看堅守也可。正是隆冬，縱然蜀地溫暖些，山中也無食無衣，這五千人守不了幾日的。&rdo;
&ldo;他們雖不能守，卻能化整為零逃出去。&rdo;立刻有人反對，&ldo;若是走了謀逆之人如何是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rdo;
&ldo;其實‐‐&rdo;一名侍衛怯生生地開了口，&ldo;臣淺見，平王乃是皇家血脈，其生死‐‐自然也由皇上論定……&rdo;
旁邊人還有些莫名其妙，但已經有腦子快的點頭贊同了：&ldo;不錯。倘若皇上詔告天下，平王被誅，那平王其人，也就不在世上了。&rdo;或者說，齊嶂或許還活著，但他已經不是齊嶂。
&ldo;有理。&rdo;齊峻摩挲著手指，&ldo;盡力誅滅，無論如何，平王都必被誅。&rdo;失去了皇室血脈的身份，失去了葉氏的支持，齊嶂算什麼，不過是個苟且偷生之輩罷了。
十五日後，平王自盡於山中，兩個兒女卻不知所蹤。
&ldo;不必再追了。&rdo;齊峻親自去驗明了屍身確係齊嶂，便準備班師還朝了，&ldo;兩個孩子……由他們去吧。&rdo;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能長成替父報仇的英雄，更多的還是泯然眾人，平平淡淡地過一生。
隨行眾人到這時才都鬆了口氣。皇上離開京城已經三個多月，也確實該回去了。
齊峻卻有些悵然若失，隨口問了一句：&ldo;國師的下落可曾查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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