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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乡本无啬夫,王莽将刘氏削爵之后,舂陵侯所食之邑收归朝廷,而刘氏族人自然也没了特权,赋税纳粮之事便顺理成章。所以白水乡有了啬夫。
这啬夫五十岁上下,姓宋名宽,字伯谦。秉性内敛,处事公正,不似那游徼飞扬跋扈,与舂陵刘氏相处的还算融洽。
刘演瞧见啬夫被引入正堂,起身相迎道:“长者光降,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张氏等人也都跟着起身施礼相迎。
宋宽朗声道:“伯升何须多礼,你我邻里之间休要见外。适才仓头说知,子张家中田业欲要转卖他人,可有此事?”
闻言,刘演瞥了张氏一眼。
张氏会意,上前施礼先请众人落了座,随后开口道:“今日劳烦宋公来此,特因家道寥落。我夫刘玄横死异乡,君姑见今抱疾在床,君舅又身陷囹圄。我妇道人家无计奈何,只得请宋公来做中保,将田产鬻卖赎买君舅回家颐养终老。长者若念邻里之情,可怜我孤儿寡母,成全此事,小妇人必感恩戴义,永不忘恩。”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张氏的一番哀告,果然让堂中之人个个动容。
而宋宽也早听说了刘玄身死之事,如今见张氏话中满是凄恻,开口叹道:“唉!圣公之事我已知晓,初闻时只当竖子妄言,不想竟真如此命薄。尸首可有寻访?”
张氏低泣道:“寻访无果,已尸骨无存矣!”
宋宽便又装模作样的哀叹几声,劝慰了几句。
其实刘玄遇贼害命,早在白水乡传的沸沸扬扬。甚至传出许多版本,说刘玄尸身被强贼挖心剖腹,刮骨熬油做了下酒菜。
也有说尸身被野狗叼去乱葬岗,啃成一具白骨,早已分不清模样,与众多无名鬼做了邻居。
宋宽初时也将信将疑,这死不见人活不见尸,事情颇为可怪。
如今见张氏这等模样,心中不禁感慨。几年前刘骞死于非命,如今刘玄又客死异乡,刘潭一脉只剩得两个孙辈,都是黄口之年,香火虽然存续,却风雨飘摇前路未卜。
此情此景,宋宽不免心生恻隐,将做中保之事应承下来。
刘演见状,便顺势引荐了宗佻,开口道:“宋公,这位便是买主,唐子乡宗佻,宗毅成。”
宗佻起身向宋宽见礼。二人寒暄过几句,倒是宗佻十分的客气,因为今日购得了田地,日后交粮纳税便牵系到这位啬夫身上。
此时,刘演又开口道:“如今元伯族叔卧疾在床,行动未便。不如将叔父翁敖请来代书,也好做个见证。”
这元伯便是刘敞的表字,而翁敖则是刘庆的的表字。刘庆乃是刘敞的亲兄弟,也是一位宽厚长者。
白水乡并未设立三老,这刘敞身为前舂陵侯,便是舂陵刘氏的族长,也代行三老之责。
如今他下不得床,所以将刘庆请来,既可以代表刘敞,也可以做亲族见证。官方、亲族、买方、卖方齐聚,签下地契文书,日后也生不出是非。
宋宽见刘演如此说,点头称是。张氏便又着人去请刘庆。
不多时,刘庆疾步而至,来到厅中对着张氏劈头问道:“你要鬻卖祖田?如此不惜产业,日后怎做得生理?”
张氏闻言,泫然欲泣,又将说与啬夫的话讲述一遍。
刘庆听完,默默无语,叹了一口气和宋宽见礼,寻下一个座位坐下。
此刻该来的都已来了,张氏叫人备好笔墨,刘庆执笔,把地契文书誊抄写好,众人各签下姓名。
因为宗佻所携田资不够,便将两匹马做了抵押,等家人从唐子乡回来,再补上所欠铜钱。这地契文书便由他先收了。
田亩一共卖得四十三万二千钱,地契上写的明白。
等一切交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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