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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多謝吳叔指點！&rdo;程小九聞言，趕緊躬身施禮。&ldo;吳叔能不能點撥得再詳細些，我們兩個也好多做些準備！&rdo;
&ldo;謝個啥，福禍難料的勾當！&rdo;吳大貴笑著擺手，&ldo;我實話告訴你們，衙門裡邊之所以招募鄉勇，是因為天雷劈塌了咱館陶的南側城牆。縣裡一時來不及重新築城，只好先招募些鄉勇備用，以防賊人趁機窺探！&rdo;
&ldo;那，那需要什麼條件，才能被招入衙門當差？&rdo;聽說有美差在等著自己，王二毛對吳里正的印象也好了起來，湊上前，畢恭畢敬地詢問。
&ldo;不算當差！鄉勇是臨時徵募的，過後便會解散。算不得差役！&rdo;吳大貴笑了笑，實話實說。&ldo;我得到的消息是，想吃鄉勇這晚飯，第一要人品端正，鄰里肯給予擔保。你們兩個既然拿了我的保文，這第一條也就滿足了。&rdo;
&ldo;還有呢？&rdo;聽說不算差役，王二毛的熱情立刻冷了下去，蔫頭耷拉腦地問道。
&ldo;第二，年青，要力氣大。身板直！&rdo;吳大貴上下打量兩個少年，笑著回答。&ldo;第三，要機靈，聽話！這兩條你們都符合。如果遇到其他麻煩，回來跟我說說，我去找找熟人，也許能幫得上忙！&rdo;
&ldo;那我們兩個可得好好謝謝您老人家！&rdo;程小九拉了把王二毛，再度給吳大貴行禮。
看出王二毛已經心不在焉，吳大貴搖搖頭，笑著道：&ldo;不用謝了！我不是說過麼，這是個福禍難料的差使。咱們館陶距離賊窩子近，說不定已經被人惦記上了。&rdo;
頓了頓，他又繼續補充道：&ldo;不過工錢據說還可以。平時一天管兩頓飯，一稀一干。月底還有三斗米拿。如果賊人真來攻打館陶，則每日提供三頓飯，外加一大筆賞錢！&rdo;
最後那筆是買命錢！未必有人花得到！程小九對此心知肚明。儘管如此，他還是扯了扯重新高興起來的王二毛，再三向吳大貴道謝。然後施禮告辭，與王二毛兩個一道去準備明日應募事宜。
目送著兩個少年人的背影在落日下去遠，里正吳大貴又嘆了口氣，轉身進了自家院門。將世間一切隔離在厚重的黃梨木門外之後，他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有股火燒火燎痛楚立刻湧入心扉，將他心內的負疚慢慢沖淡。吳大貴蹣跚著走回屋子中，點起三柱香，對著鍋台前木刻的灶王像喃喃祈禱：&ldo;灶王爺明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出於好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rdo;
煙燻火燎的造王神像危襟正坐，像是聽見了，抑或沒聽見。目光里露出幾絲慈悲，幾絲憐憫。也許靜觀世態這麼多年，他早已看穿了世間蒼生，看穿了隱藏在每個人心裡的光明和陰暗。
第二章 鶯柯(一）
回到家，程小九立刻將自己和二毛兩個準備去應募鄉勇的事情說於娘親知曉。他清楚娘親不希望讓自己去從事這種在刀頭上混飯吃的行業，因此措辭儘量輕鬆委婉。但是在話音落下後，娘親臉上的表情還是令他吃了一驚。
那是一種無奈和失望交織在一起的神態，淒涼而落寞。夏夜的月光透過沒有任何遮擋的窗欞，水一般傾瀉在娘親的臉上，將每一道皺紋里隱藏的失望與不甘都照得分外清晰。程小九不敢直面相對娘親的臉色，慢慢地低下頭去，試探著補充道：&ldo;我打聽過了，鄉勇不算賤業，今後還可以繼續參加科舉。館陶是下縣，沒有縣丞，縣令老爺是文官，不知如何帶兵，所以訓練也不會太嚴格。我白天去校場應卯，晚上還可以回家溫書，肯定不會耽誤了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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