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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摩挲著脖子上掛的玉墜,成婚時薛辭親手掛在她脖子上的,他說,若是日後不能相見,總算有個念想。
不想到一語成讖。
「崔蘭音,我清河崔氏怎會生出你這樣不成器的女兒!」當年的話言猶在耳,爹爹的一字一句仿佛有萬鈞之重砸在她身上。
容璟叛亂不過二月有餘,崔家便預計舉家投敵。
薛家公公是輔國重臣,而崔蘭音,是從清河崔氏出嫁的媳婦。
若要投誠,崔蘭音就決計不能同薛家再有一絲瓜葛。
彼時戰事未明,可陛下年幼,朝中多迂腐大臣,可用之人早在兩年之前被攛掇個乾淨,一時之間,朝中空剩老弱。
太后獨攬大權發號施令。
而寧王氣勢高漲,在弱河畔駐紮十日有餘,長纓直指京畿。
似乎結局,早有分明。
「絮絮,若早知有今日,我情願一生獨受求不得之苦。」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
薛辭閉眼吻住絮絮臉上的淚。
紅羅鴛帳,一如初時模樣,就連故人,亦是青春正好。
絮絮反手抱住薛辭,他本就清瘦,這些日子裡又同公公連夜商討前方戰事,連軸轉了十來天,好不容易才有了片刻喘息。
「絮絮,去揚州吧,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
這一晚的薛辭,比以往任何時候的都要情動,絮絮挨受不住,昏昏沉沉間聽他在耳畔喘息,依稀辨出幾個音節「揚州」、「一起」。
「好啊。」若能與君攜手共度餘生,什麼榮華,什麼富貴,都不過是現世的一場煙雲夢。
薛辭啊,只有你是真的。
可如今,就連你也如煙雲了。
想著想著,又忍不住要哭了,好在是馬車裡,誰也瞧不見,絮絮抹了抹眼淚,摩挲著玉佩的動作輕了,而後悄悄地將玉佩放回衣裳里,貼著肌膚,瑟瑟的涼。
「大小姐,長干里到了。」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崔宅就在長干里後,同當年的薛家不過一牆之隔。
絮絮抖著手悄悄掀開馬車帘子的一角,透過一個極小的縫隙,而後看見了,曾榮極一時的薛家舊宅。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薛家哥哥,你教的《釵頭鳳》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她比了一枝桃花,探到薛辭額前,想看一看戴花少年是否如戲文般那樣美貌。
美貌極了。
絮絮險些看呆了去,一隻腿支棱在地上差點摔了一跤。
薛辭移開擋在額上的桃花枝,伸手去扶她:「是一個頗悽美的故事。」只是到底不曾與她完整講述過《釵頭鳳》的由來。
絮絮閉上眼,似乎聽見耳邊有喧鬧聲。
可是馬車走得近了,只瞧見東倒西歪的印有「薛」字的紅燈籠——而今已被風雨浸淫得慘白的燈籠面,一隻垂在地上,半邊塌陷下去。
一塊蒙了灰塵的牌匾半半拉拉的,欲墜不墜。
檐角的燕子窩還在,可惜卻是燕去窩空,絮絮還記得少時同薛辭搗蛋,作勢要去掏燕子窩,被薛辭攔了。
高門大戶的門庭向來威嚴,薛家公公為朝中重輔,卻沒像旁的顯貴人家那般將偶然落在門戶前的燕子逐了去。
薛辭說:「它落在這兒,也挺好的。」
絮絮聽出了另一層意思。
雕欄玉砌,繁華淹沒,一切俱如雲煙,那些熱熱鬧鬧的景象自面前潰散去,只剩下天街細雨,澆在了離人心上。
一點一滴,莫不如刀刃般利落,扎得人疼極了。
「薛家,如何了。」她是顫著嗓子問的,阿蒙看見娘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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