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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天亮時,小軍開始掙扎,他大口喘會粗氣,嘴一張一合要說話,卻已經一句話說不出。我明白他放心不下還未結婚的明明,他有話要囑咐我們。我哭著大聲說:&ldo;小軍,你就放心地走吧,我們會竭盡全力替你照顧你的家的……&rdo;儘管我們早有思想準備,但是這一刻的到來還是令我們全家人方寸大亂。我們接受不了小軍已經離開了我們的現實。十四白天他還和我們談笑風生,他還打算著怎樣給明明換台大車,到哪裡去幹活,多長時間能掙回了本錢等等。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發家致富,考慮得周到全面。
小軍如今直挺挺躺在棺材裡,帶著對人世的留戀與不舍,帶著對親人的眷戀,獨自赴黃泉去了。我們四姐弟妹都哭得死去活來,哭得天昏地暗,哭得肝腸寸斷。父親去世三十年後,小軍就前去陪護他了。這對冤家父子,以這樣一種形式在另一個世界見面了,不知他們和好了沒有。
我們的父親去世時我和小戰都沒在現場,那時我們也都還小,只是傷心難過了一陣子。如今,我們中最小的小蘭也已經人到中年,我們對骨肉、手足親情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更獨特的感受。我們兄弟姐妹已經團結得像一塊鋼板了,可惜才只有短短的幾年,鋼板就被無情地鋸掉一個角。我們本來就是一隻手的五根指頭,突然被砍去一根,大手鮮血直流,痛得我們無法呼吸視聽,痛得我們倒地翻滾。它再也不完整了,它殘疾了。
母親更是痛不欲生,白髮人送黑髮人,她是怎樣得哀傷與悲痛啊!母親中年時眼看著她的丈夫---我們的父親在她懷了咽下最後一口氣,晚年又眼睜睜望著身邊唯一的兒子先她而去。從此以後,再也見不到小軍的身影,哪怕望眼欲穿,哪怕滄海變桑田!母親已經哭不出聲了,我們勸她節哀的話語還未出口,已經淚千行……
想到小軍最後的幾句話&ldo;上醫院吧,反正都得去的&rdo;,我們竟然沒人回應,我們哪怕撒個謊說&ldo;車馬上就來了&rdo;或者&ldo;車在路上&rdo;以安慰他荒蕪恐懼的心靈,我的心此時也會好受些。母親反過來安慰我:&ldo;別難過了,你也對得起他了,他是穿著你給他買的衣服走的。活著時你也沒少管他。&rdo;我依然難過,幾天來,我的淚水幾乎沒斷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他,醒著時他的笑容在我眼前晃動,爽朗笑聲在我耳畔迴響;入睡後他又在我依稀的夢裡。一切都揮之不去。
有過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比如小軍當年下蛋的事,他給我買的那雙樣式獨特奇怪的涼鞋;有過多少親人,仿佛還在我身邊,比如父親、二嬸、小軍,可是在我有生之年卻再也不得與他們相見。這是一種怎樣的煎熬與無奈!
2011年9月17日星期六天氣狀況:晴
今天上午,我回家經過堂哥家門口,堂嫂正在門口乾活。她忙迎上前對我說:&ldo;昨天我去看望嬸嬸,她正坐在炕上哭呢,我想她準是想小軍了,剛想勸她,她自己說了:&l;我忘記小軍的摸樣了,咋想也想不起來了。&r;&rdo;頓時,堂嫂我倆都落淚了。
我和母親說話時小心翼翼,唯恐不小心又說到小軍。可是我三避讓、兩避讓,就又被母親把話題給拉到小軍身上去了。我明白,我們母女都無法繞開他了。母親說:&ldo;我比你爸死的時候還痛苦呢!&rdo;
母親竟然用了&ldo;痛苦&rdo;一詞,她沒文化,說話時幾乎滿口方言土語,可見她痛苦的程度,顯然已經到了極點!
我這才想起,早些年小軍不著調道,他自己沒照片,更無與家人的合影。那年他需要一張一寸照,恰好寧寧去了姥姥家,他們相遇在一起,寧寧給他拍了一張。不料這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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