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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宜点完银票后，便将匣子合上，斜眼一瞥那东家，“算你识相。”
话落，她捧着匣子就要抬步离开。
那掌柜的眼神一冷，连忙伸手将人拦住，“沈二姑娘，这借条咱们还没写，该立的字据，也没立。”
“立字据？”沈清宜嘴角一扯，目光微冷，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在城南吃甜瓜都不给钱的，你敢问我要证据？”
她这姿态，怎么说呢，知道的人，明白她拿的是作精女配剧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拿的恶霸剧本呢。
刚才还卑躬屈膝谄媚至极的掌柜，眼下却挺直了腰杆，脸上带着三分冷笑，“沈二姑娘，我们这行，有我们这行的规矩。”
“来我们这借银子的人，是泥腿子也好，是王爷公主也罢，都得打欠条立字据。姑娘平日里喜欢说笑，只是我们这的人脑子都不太好使，有时候吧，听不懂姑娘是在与我们玩笑。”
他眼神虽冷，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主动给了人台阶下，话里却仍旧带着几分威胁，“那些个小子一根筋，空有一身蛮力，听不懂好赖话，回头若是闹了误会，吓着沈二姑娘就不好了。”
“咱们还是说些正经的罢。”
沈清宜虽带了护卫，但还没自信到觉得能和这些混灰色地带的人真刀真枪拼命的地步。
敢把这玩意儿开在翠微楼后面，要么这人多少有点后台。
要么这群人脑子多少沾点毛病。
不管是哪一种，沈清宜都表示惹不起。
演戏嘛，点到为止就行。
这要是用力过猛，那可就尴了个大尬。
沈清宜笑了笑，“也是，忘了你们你们这的人可能听不懂我说啥，这要是真闹了什么误会也不好，你拿笔墨纸砚过来吧，咱们立字据。”
那掌柜的这才没有再多话，只遣人将她要的东西拿了过来。
在这掌柜动笔之前，沈清宜瞥了他一眼，只问：“你们这利息怎么算？从借了银子后的第几日开始算利息？”
那掌柜蘸墨的笔一顿，遂抬起脸，笑容谄媚地道：“这利息嘛，按本金的三成六算，自然，咱们这还是十分通情达理，明日起才开始生出利息。”
沈清宜哦了一声。
她半眯着眼，盯着那掌柜，漫不经心地同他开了个玩笑，“咱们这笔银子分了一个春秋来还，每月的今日结算一次欠款，倘使我等会儿出了巷子，又捡了三万两银子，想要在今日一次性结清呢？”
那掌柜哈哈大笑。
他想，自家主子能算计得这位沈姑娘来这里借印子钱，就笃定了她还不上。
什么出门捡三万两银子。
当银子是粪土呢，说捡就能捡？
不过做生意嘛，面对奇她的人，心里再如何鄙视，面上又总还是笑着的，“若真这样，咱们也得给姑娘一次性结清，还不算利息。”
沈清宜轻抚了一下自己浅粉色的指甲，“既这样，你们岂不是白陪我折腾了一回？”
那掌柜弯着背脊，又笑的一脸谦卑，“做生意就是这样，有来有回，俗话说得好，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就是折腾点又怎样呢？全当结了个善缘就是了。”
“何况沈二姑娘身份尊贵，我们也乐意为您效劳不是，姑娘用折腾二字，那是折煞我们了，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陪着姑娘折腾，那都还不够格呢。”
这波马屁给拍的，沈清宜在心里都想给他鼓个掌。
她嗯了一声，仍旧是那副鼻孔看人的模样，“行了，别废话了，赶紧将字据借条都写好，莫要浪费我的时间。”
那掌柜麻溜将这些东西都写好，待将纸上的墨水吹干后，他便恭敬谦卑地将纸张给了沈清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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