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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还给他。
桓夙微愣,思忖之下,脸色一时惨白,他出了霞倚宫,见卫夷还跪在宫外,西风寒凉,檐外飞雪联翩,桓夙眉宇深陷,他冷着声色道:“太后的病,到底如何了?”
卫夷一时没有动,低着头颅,散乱的额发覆住了那张脸。
直至过了片刻,他才缓慢地反问:“敢问大王,要听真话么?”
“孤不屑自欺欺人,你说便是。”
卫夷凝了凝神色,唇瓣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药石无医。”
这次却是桓夙沉默良久,他问:“那,还有多久?”
卫夷摇头,“微臣也不知。”
卫夷是鄢郢最高明的医者,桓夙纵然有怒,也不能说一句卫夷是个庸医,这方才是最可悲之处,桓夙咬住了牙,唇齿之间溢出淡淡的咳嗽声,卫夷忽地抬眸,“大王,要微臣为你诊治么?”
“你顾好孤的母后就好!”桓夙咬牙切齿,“孤要你给太后续命,无论多久,但孤可以保证,你的性命绝不比太后长!”
卫夷苦笑着伏地身体,“谨遵王命。”
桓夙扬起脸,灰白的天抽着一朵复一朵的雪,摇摇洒洒地覆落,霞倚宫与南阁楼相去不过几百步,愈发显得高耸凝滞,笨拙而古朴地立在一片巍巍然的宫墙之中,苍松如墨,白灰之中隐隐滴落下来,呈绵延流淌之势。
孟宓还沉浸在苦思冥想与百思不得其解之中,除了那夜上阳君雪色的衣袍,他温润朗然的双眸,以及那一首动人心魄婉转悠扬的《静女》,她脑海之中竟然不剩什么了,她见了他,做了什么,想了什么,说了什么,愈发模糊。
包括她描的那副上阳君的画像,她也不记得,自己还有这般好技艺还能画得出这么栩栩如生的画。
她试图提笔,想画一个人,脑海里掠过桓夙的脸,她能纤毫无差地忆起他的每一处轮廓,可是临到下笔时,却犹犹豫豫不能决断,废了半天功夫,画了一张形似神非的图,她有些恍然。
“我是不是中邪了?”
她拍了拍脸颊,垂下的眼眶里忽地曳出一个身影,孟宓惊骇地一跳,险些躺倒,火光里映着桓夙冷峻俊美的一张脸,琥珀般的双眸,褪去了稚气和幼嫩的皮,气韵一日一日地沉积威严下来。
这是楚国的王啊。
孟宓拍脸的动作僵住了,她很快地想起那个夜晚,好像上阳君也是这个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