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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塵叟微微側頭：&ldo;顧大人要問的事情，果然是大事，竟牽扯到周家和靖西王。這件事情，內情恐怕頗為複雜，老夫要查上一段時間。&rdo;
顧秉點頭：&ldo;顧某知道此事會有風險，但周兄是顧某入朝以來，第一位好友。他死的實在蹊蹺，顧某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去的不明不白。&rdo;
忘塵叟看他：&ldo;很多時候，真相往往比死亡更加殘酷，更加苦痛。&rdo;
顧秉笑笑：&ldo;顧某倒是不這麼想，還有什麼比生離死別更殘酷的。顧某生平最不怕的，偏就是苦痛。&rdo;
第十一章：又向江頭別
顧秉回到府邸，輾轉反側，偏就是不能入睡。之前二十五六年間所見的人事，所生的感觸，在心內翻騰不休。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但那些過往前塵卻越發清晰。
顧秉終於披衣而起，漫無目的地繞著刺史府四處遊蕩。
桃花謝了，留下了青青的桃子，竹葉黃了，來春還有細小的竹筍。他顧秉走了，除了這些桃花竹林，不知道能給嘉州留下什麼。
對著竹林發了會呆，顧秉突然就想起當年蝸居幕府山中時，最大的理想也不過是遠離那座空山，謀個差事或是找一塊田，最好不過當個九品的小吏，溫飽不愁，妻賢子孝。而如今宦海浮沉近十年，想要的都有了，爭名奪利的心卻淡了，反而追憶起當年幕府山中的月光，抑或是定陵的風雪。
失而復得，得而復失，求之不得，得不償失。
&ldo;說什麼得得失失的？&rdo;軒轅突然從竹林中踱步而出，白色的中衣外只批了件猩紅的披風，隨意站在清冽月光下，越發顯得丰神如玉。
顧秉行禮：&ldo;陛下，容臣回房整肅下儀容。&rdo;
軒轅恥笑：&ldo;你是在藉機諷刺朕儀表不整麼？&rdo;
&ldo;臣萬死。&rdo;顧秉低頭，也忍不住笑出來。畢竟一朝天子和一州刺史都穿著中衣半夜四處溜達，也算是人間奇事。
軒轅在石椅上坐下，示意他也落座倒茶。
&ldo;朕睡不著出來夜遊，碰到勉之已經是第二次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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