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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雨,从夜里直连到白天,天昏昏沉沉,走到哪里都要沾几分阴暗潮气,“这鬼天气”,晏府的门房跺了跺脚,看着自己鞋子尖头那一小块濡湿,心情简直糟透了。
他瞥了一眼对面的松年,他的鞋子也湿了,还是双新鞋子,心里肯定比自己还难受,想到这里,他走到松年旁边,拉了几句家常,“我说老弟,大早上没人,要不我们回去换双鞋去,穿着湿鞋子站一天忒难受了”。
松年听到他的话,心里有些犹豫,鹤延看他没有明着拒绝,就知道有戏,推着他,往府里走。
“唉,小哥,有信,有你们灼少爷的信”,一个胖胖的,像是管事的中年人撑着一把大伞,着急喊住两个转身离开的门房。
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挑这个时候来,鹤延松开搭在松年肩膀上的手,心里满腹的牢骚,转过脸,又是个笑模样。
……
此刻的宋砾平正站在廊下,一面享受着夏天难得的凉意,一面吃葡萄,莲央和柳叶站在他身后,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三个人都盯着雨中那对男女。
娟娟的个头娇小,模样虽然算不上多好看,但很有几分灵气可爱,今天精心打扮,一身粉色的裙子,外面罩层白色带褶子的纱裙,一层轻薄的面料下,是一朵朵用丝绢做的象生花,粉的、蓝的,隔着一层白纱,很有梦幻的感觉。
头发和妆面也是配套的,她这一身应该找人参谋过,放大了她的优点。
娟娟害羞地递上自己绣的手帕,上面是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绣了很久,针尖扎在她手指上,她也不觉得痛。
彭不惊握着伞的手紧了紧,他没有一点动作,娟娟心里意识到什么,又靠近了一些,彭不惊往后退,半边身子在伞外,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
还有什么不明白,娟娟的伞在一旁,她站在彭不惊伞下,一点雨都没有淋到,但是她那颗炙热的心已经渐渐冷透了,明明是夏日的雨水,居然也是这样的凉。
“我有喜欢的人了,很快我就会向他的长辈提亲”,彭不惊心里也有些无措,这种情况他很少遇见,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这个小姑娘不那么难过。
“彭公子,我愿意做妾的”,娟娟最后一次倔强地抬起脸,她忍着眼泪,不想让自己太难看,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那初见的悸动不甘努力,做妾,不是她的心愿,她只是想最后看一看,有没有可能。
“我要的是一世一双人,我们缘分太浅,希望姑娘早日觅得良缘”,彭不惊看着这个有些倔强勇敢的姑娘,心里祝福她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爱她的人。
娟娟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过身跑进雨里,泪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洗去了她为心上人画的妆面。
刘妈听到消息,打着伞来找女儿,娟娟投入她的怀里,一点点隐忍的抽泣终究还是盖过了渐小的雨声。
彭不惊收起娟娟的纸伞,放在晴曛院的檐下风雨打不到的地方,春日的桃花灼灼其华,不该蒙上雨水的晦暗。
来送信的鹤延站在角落看了全程,直到斜织的雨丝把他的手上打湿,他才如梦初醒,追着彭不惊的背影,跑进了晴曛院。
廊下,柳叶和莲央拿着干帕子给彭不惊擦肩上的雨水,宋砾平在一边捏着一颗葡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鹤延送来的信放在小桌上,宋砾平吃着葡萄,随手拆开看,咳咳咳,宋砾平被葡萄呛到,摸着自己的喉咙,难受地俯下身子。
彭不惊一直在看着宋砾平,见他这个样子,立刻跑到他身边,揽过他的身体,帮他拍背,宋砾平红着脸,眼角噙着眼泪,一阵阵咳嗽简直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莲央和柳叶在一边吓得六神无主。
咳,彭不惊一记重拍,终于把那颗葡萄打了出来,宋砾平手脚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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