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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拓拔烈繼續沿弱水西行,至涿邪山,後又至黑山、已尼陂,再獲降軍十萬。至此,柔然國為劫掠雲中所付出的代價已經十倍不止,敕連可汗無奈之下獻出三名公主,並綁來拓拔宇及其一脈子孫,想以和親停戰,但依舊沒能阻止拓拔烈進攻的步伐。
八月,大軍終於開至可汗庭,敕連憤悒而死,留下年幼的太子不戰而逃,怖成北竄,不敢復南。
初秋的蓋臧城,水草豐沛,牛羊滿野。叱李延延的謊言不攻自破,他長期收受柔然賄賂,出賣代國情報的證據確鑿,被拓拔烈下令當眾車裂,以儆效尤。
魏王拓拔宇面縛求情,涕泗交頤,他自知死罪難逃,但還是希望皇帝念在手足之情,網開一面,放過他的一脈兒孫。拓拔烈笑而不納,當著他的面處死了所有俘虜的柔然貴族,其中也包括他的兩位妻子。之後,又當眾問了句:「有誰替魏王求情?」群臣無一出列,任誰都明白,皇帝這次要的,就是永訣後患。
至於柔然、高車的降附之民,拓拔烈將他們分散開來,東至濡源,西達陰山,使其耕牧,每年收繳貢賦。又從朝堂派出胡漢官員,共同鎮撫。
秋風發微涼,邊疆已息警,王師還在回程的途中,恐怕無法兌現他共度佳節的諾言。八月十五,我將手抄的經書供奉到寺廟裡,為皇帝祈福。夾道擠滿了歡呼的百姓,平城的大街小巷裡處處可聞勝利的歌謠:長驅破索虜,蓋臧絕貴種。漠南無王庭,漠北走窮狗。
中秋之夜,我獨自登闕樓北望,與遙在千里之外的他,共一輪明月。登高遠眺,一整個平城盡收眼底。今日沒有宵禁,過了人定,大街上依舊人頭攢動,聲光相亂。月如鏡新磨,繁華之前,我愈感索寞。半壺桃花酒下肚,已然微醺,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愛上這酒的,或許就在那個芳菲落盡的人間四月天,因那一觴滿含離愁別緒的桃花白芷酒吧。夜相思,風吹簾動,疑是所歡來,恍惚間聽得香祖喚我:「夫人,鴻雁大人又托錦書來了!」
我接過書著「戰報」二字的公文,猛得一個激靈,酒便醒了大半。回程路上,哪還來得戰報?莫非……焦急想要拆開,卻發現上頭紫泥未除,面上還書著一行小字,是他的親筆:密函,著兵部呈王敏親啟。
我撥去封蠟,忐忑展開,卻見一首雜詩,還有意學了我的行書筆法:
兵塵萬里,家書三月,無言搔首。
誤了中秋,不負重九。
願年年此夕,團欒兒女,共杯中酒。
署名是個「烈」字,還蓋了私印。我輕笑出聲,他還真是以國為家,倒是好意思拿這三個月的戰報當家書來說。
「夫人,皇上說什麼了?鴻雁大人在樓下等著回話呢?」香祖探頭探腦來問。
我合上「戰報」,斂容道:「傳話下去,皇上初九班師。」香祖應了一聲,來接我手裡的公文,我一晃,道:「告訴杜尚書,這個留在我這裡,不必存檔了。」
我在月下反覆研讀那幾行小字,夜涼如水,木犀來催了幾回,可我已不勝沉醉,不願再動彈了。一覺醒來,身上蓋了厚毯,抬頭已是月色蒼涼,東方既白……
掐著指頭到了初八,奏摺處理完畢,交由中官送去上書房。大赦天下,建交南朝,有崔、盧二人相助,拓拔烈走後,朝堂上的大事小情都還順遂。草草用了午膳,外頭秋暑如三伏,我在屋子裡練字,心靜自然涼,不啻是個解暑的好法子。
忽聞足音跫然,我初以為是哪個冒失丫頭闖了進來,但其聲穩重,再辨又不像。擱筆轉身,恍然如一夢。來人身著慣穿的龍紋黑袍,身姿俊偉,氣宇不凡,卻已不復彼時的清雅容貌。草原的陽光灼熱,玉濯肌膚曬成了麥色,愈顯出輪廓的剛毅。
「阿烈……」我欣然起身,才要過去,想起自己從早上起床就一直沒有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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