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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頭一天, 從皇家宮殿到鄉野民間,無不透著喜悅的氣氛,姬越一早就在北宸宮坐下,宮中的妃嬪……哪怕不是她的妃嬪,也要來與他見禮, 雖說禮儀之中這些妃嬪是姬越的庶母,她做太子時還是需要客氣一下, 但如今她已經登基, 晉室是少有生育有功的妃嬪還不是帝皇親母的, 所以對於這種太妃的態度不太好說, 屬於可以斟酌, 尊敬有尊敬的說法,輕鄙有輕鄙的說法。
今日是有史官在的,姬越的態度比較溫和, 但也沒說起身和這些太妃見見禮什麼的, 那就有些裝得太過了。
史官雖然要記載帝王生平, 但真正落到紙上的也就是一些重要場合的講話和大小政策之類,有時也會記載一些和臣子的相處,比較剛一點的史官還會記載一些後宮的事,很容易給人一種史官無處不在的錯覺,但事實是,史官只會在年節宮宴一類的場合才能進入後宮,其餘時候,史官也都是和同僚一樣上下朝的。
史官的正式官名為太史,並非只有一個人,太史令才是那個無處不在記載君臣言行的,底層的史官大多時候記載的只是各地郡縣大小事宜,也負責替太史令潤筆,整理史料,保養古籍。
周時史官地位不低,畢竟有筆如刀之人,群臣都得退避,到晉時漸漸成為普通官員,有時帝王還能和史官稍稍討價還價,把事情潤色一下,這是常規操作。
姬越不認為改幾個字就能把她做的事情美化多少,對史官也沒有什麼多餘要求,史官是歷史長河裡的執筆人,本身是要和時代割裂開的,她甚至沒把史官當成人來看待,用小v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攝像機,將她所做的事錄製給後世看看罷了。
前些日子陪伴了姬豈一生的太史令張安過世,從姬越開辦盜童案以來的太史令是張安的兒子張異,今歲剛滿二十,卻老成持重像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這自然不是讓異靈給附體了,而是太史令世家從小教育出來的。
作為特殊職業從業家族,張家從千年前晉國還沒稱霸時就開始做史官,代代傳承,明哲保身,靠的就是一個穩字,張異學得像個啞巴,平日裡十天半個月不說一個字是常有的事,不結交朝臣,不結交朋友,領著朝廷俸祿做事,回家就閉門宅居,清苦,但平安。
新年宮宴上,張異的座次距離姬越極近,但他不算在席上,而是靠後在一根柱子邊上,桌案上也沒有珍饈美味,只有一盤羊肉兩張餅,加一壺清水,此外攤著幾卷竹簡和筆墨,別人在歡飲過宴,他則要豎著耳朵記下任何他覺得可以記載下來的字句。
姬越喝了兩杯酒,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就讓宮中太妃們自行入席,純粹是吃,自從姬越登基,宮中已經很久沒有歌舞之聲了,眾人也都快習慣了,就在這時,一個末席的妃嬪忽然大著膽子看了看周圍,略略直起身子看向姬越的方向,有些緊張地說道:「陛下,今日是新年家宴,空飲難免乏味,妾想清歌一曲,為宴席助興,不知陛下意如何?」
這妃嬪所說是清歌一曲並不是誇讚自己歌聲清冽,而是不要奏樂清唱,這非常考驗功底,一旦唱好了卻是很引人注意的。
姬越略抬了抬頭,末席距離她畢竟太遠了,看不清人臉,甚至連人也就看個輪廓,她略微反思一下,覺得大過年的沒有歌舞確實有些乾巴巴的,左右也沒有朝臣,都是宮中妃嬪在,她也就隨意點頭道:「善。」
那妃嬪一下子就站起了身,差點把桌案上的酒壺帶倒,起身上前幾步,確保姬越能夠看清楚她的臉了,人也距離上首隻有五六個桌案的距離,剛好停在太史令張異的座椅前不遠。
姬越不通音律,只能分辨得出妃嬪的歌喉確實很好,清歌一曲之後,耳畔似乎還能聽見一點幽幽的餘韻,又見人滿臉紅暈,顯然十分侷促的樣子,就緩和了幾分,說道:「唱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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