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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散去。
謝青綰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被捉回去補上了晨間未來得及服用的那碗湯藥。
「殿下。」
她在書房沉木椅中坐如小小的一團,因著這隻木椅太過笨重,輕易不好走動,只能困坐其中,朝他招著手。
書房上首擺著一張通體沉香木雕琢的書案,寬敞氣派。
顧宴容坐在書案另一頭,從堆成小山的文折里緩緩抬起眼來。
他擱下筆,近乎溫馴地被她細嫩粉白的手勾過去:「無聊了?」
謝青綰搖一搖頭,仍舊抬著濕乎乎的一雙圓眼望他,嗓音也跟著潮漉:「不是,你過來一些。」
她惴惴不安地等著顧宴容走近,開口想要告訴他,她想通了問題的答案。
顧宴容手掌撐上椅背,閒閒地俯身貼近,開口時輕淡若過雲而散的煙:「還疼?」
謝青綰近乎是電光石火之間驟然意識到他指的是甚麼,漣漣呼吸聲都不可置信地一凝。
醞釀許久才積蓄出來的一點勇氣頃刻之間散了乾淨。
她像是柔軟怯生的幼獸,自己想要冒出尖來,又被意料之外的驚擾嚇得縮回殼裡,嗓音都斷續:「嗚,別問。」
顧宴容適時給予她安撫,溫柔里更多有不甚分明的駁雜意味。
謝青綰被他揉著腦袋,男人一身凜冽氣息連同手心的溫度將她裹挾。
她在蒙蒙化開的間隙中聽到顧宴容很低地喚她綰綰。
聽到他沒來由問:「康樂何時見過綰綰的寢衣?」
謝青綰被他哄得暈乎,很乖地坐在寬敞木椅里,仰起頭來一本正經地回答他:「在……湯泉行宮回程的路上。」
她全沒有讀懂一星半點顧宴容如此目光,只無意識偏著腦袋仔細回想:「我們第一晚宿在驛館裡,入夜時康樂來尋我敘話,便見過了。」
哦,原是「王妃娘娘獨守空房,落落寡歡,得一話本,珍視之至」那一回,顧宴容不咸不淡地想。
之後是他見不得「憂鬱」「寡歡」這樣的遣詞用在她身上,於是快馬加鞭,提早三日趕回了府中。
顧宴容撫著她微冷的雲鬢,仍舊溫淡至極地問:「康樂來尋綰綰,都同綰綰做了些甚麼?」
謝青綰茫然仰頭,一時不大能理解得了他狀似不經意卻又面面俱到的問,偏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只是無端覺得,他壓低眉眼時,仿佛和那日從長公主府賞罷海棠回來,壓在她耳畔問「都玩了些甚麼」的神情重合在一起。
是不經意流瀉出的、他內質中濃重掌控欲的冰山一角。
便如同他落吻時喜歡不經意把玩她頸側命門一樣。
是很奇異地,謝青綰生不出星點的恐懼與退意。
她放任自己陷沒於這樣的目光里,仰頭仰得脖子發酸,索性枕著他撐在椅背上的手,絮絮數來:「康樂那晚給我送了……」
話音驟止。
送了一冊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的話本,上頭密密麻麻寫滿了懷谷絲官。
她未及細看,不知究竟是懷谷同絲官怎樣怎樣。
偏偏顧宴容還要困堵在她面前,鼻音低而酥倦:「嗯?送了綰綰甚麼?」
謝青綰耳尖燒起來,眼底灩光在窗間日輝里漾漾生波。
貝齒輕咬住一點唇,在顧宴容無數直白的袒露與誘問中,似乎隱隱消磨掉一點怯懦。
她努力直起身往他耳邊貼了貼,含著羞很小聲道:「就是,送了殿下與我的那冊話本子來。」
她怯生生蹙著眉,嗓音柔軟:「康樂還問,殿下與我是不是如話本中所寫那樣。」
最後幾個字細不可聞。
謝青綰清晰看到他喉結無聲滑滾,手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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