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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李公公从那边传来疑惑的声音:“木小姐可是确定掉进去了?”随后又笑道:“奴家怕是老眼昏花了,愣是没发现这小玩意的下落。”
“真是麻烦李公公了。二殿下,不如让民女自己找?”我提高了声音,在屏风这边建议道。
“我尚在病重,恐惊扰了木姑娘。”他似乎有点抱歉。
“二殿下言重了,民女只恐惊扰了殿下。”我连忙回应。
“那便进来吧。”
遥想去年灵秀山庄,我因惊恐和紧张对魏巍的容貌不太深刻,但却依稀记得他是有几分颜色的,今日再看,却是另一种震撼,不是俊美得震撼,而是病态得震撼。
或许是此次战伤,他的面容几近全白,唯有那双温润的眼睛显现出他的生机,还是个活人。
身上或许还有别的伤口,撑的衣服凹凸不一。
我心中震撼不已,只一眼便低头行礼了。
“不必多礼。”他即刻伸出手示意我起身。
我手握着《沁竹》,走向桌子。
对,用画“不小心”把桌子上的药打翻掉!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一只手横空出世,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陈景。
他高出我许多,低眸冷冷地看着我,冷得一双多情的桃花眼都溢出了无情,锐利的目光给人一种压迫感。
脑海里闪过好久以前的一个梦,梦里他不分由说地插了我一刀,用的就是他现在腰上的弯刀。
我的巧言令色在他的面前都忽然失去了,一种接近死亡的窒息感,我开始呼吸急促心中燥闷。
我不知道我怎么了,这不是我的本意,而是我控制不住的、灵魂深处的颤抖。
挣脱不开的宿命感。
“你抖什么?”他有些怔愣,无情的眼里多了一丝疑惑。
我却猛地往后踉跄几步,画从我手中掉落。
“你吓到木姑娘了。”低沉温柔的声音使我的安心不少,说话的正是魏巍,他不知何时走过来了。
他点了点下巴,示意陈景把手放下去。
陈景犹豫一下才放下手。
“不好意思木姑娘,你没事吧?”说着不悦地看了眼陈景,“你且出去候着。”
陈景临走前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
“来,这画你且拿好。”他把画递给我,低低地笑了:“李公公,你说是沉侍卫长得太凶狠了吗?竟把木姑娘吓成这样?”
李公公也忙笑:“回二殿下,奴家也时常被沉侍卫严肃的模样震慑到,不怪木小姐。”
“我倒是没发现......”顿了顿,“这样吧,你去找几个小宫女来帮木姑娘找找耳环,记住,找些长得可亲的。”
李公公应声告退。
不过几分钟,此时房间里只剩我和魏巍两个人了。
我心中隐隐有别的猜测。
“不愧是路太医都夸赞的人,”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眼里含笑,缓缓补充:“长得的确貌美。”
要不是他手指着药碗,我还真怀疑他是不是个流氓了。
话中又带了路颂,仿佛是某种暗号。
他示意我看向屏风。
我朝他点了点头,开口回他:“二殿下谬赞了,民女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指了指药碗,又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再耸肩摊开双手状似问是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眼里带了冷意。
他知道碗里有东西。
“木姑娘不必忧心,”他话中有话,“就这方寸之地,耳环不会这么容易丢失的。”
换言之:他没那么容易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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