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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里有块地方还是闷的厉害,向嘉木见过少年青涩的江姝,见过初到南大的江姝,见过很多个阶段的江姝,
在某种意义上,他陪着江姝慢慢长大,从青涩变得成熟,从塘里走到南大。那是程西瑜永远也无法参与的过去。
到塘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去,几人在附近租了几间还算不错的酒店,
家里许久没人住,灰尘什么的太多,江姝和程西瑜也暂时住在酒店。
到了白天,两人赶往江姝老家,王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江小姐,您母亲的东西都在这。”,王也把一个黑色书包递给江姝,
江姝扯了扯嘴角,还是没能笑出来:“谢谢王助理。”
“应该做的。”
塘里没有专门的墓园,江父的墓地埋在后面平原一处,那里夏天会长满随风飘扬的蒲公英,
草地上已经开始泛起绿色,江父旁边隆起的泥土还带着湿意,是王也提前找人挖好的,母亲的骨灰已经放在了里面。
风吹过,新抽的嫩芽摇摇摆摆,
江姝把从院子中摘的花放到墓碑旁:“爸,您给妈妈留下的那盆向日葵开了,我不在家,是阿公经常来浇水,还没有长好,我这次就没带来,您和妈妈别怪我。”
她垂着眸,轻轻拂去墓碑上的灰尘,一朵花瓣飘飘扬扬落在她的膝盖处,
江姝不想哭的,她怕爸爸妈妈担心,一滴眼泪落在浅白色的花瓣上,水渍落在周围的泥土上瞬间湮灭,留下浅淡的痕迹,
身上一暖,江姝没有动,程西瑜在她身边的位置跪下,
照片上的男人温文尔雅,都说女儿像父亲,江姝的眉眼确实和江父很像,
程西瑜想,如果江父江母还在世,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他们只要江姝幸福就满足了。
江姝很好,她很优秀,我以前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对江姝也谈不上多好,这些您们应该也都知道了。
我做了了很多错事,不奢求原谅,但是还是一样二老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保护江姝,去爱江姝。
此间万般,种种苦难,程西瑜愿只身承担,只愿江姝平安、喜乐。
他不敢发誓会爱江姝多久,人生很长,会有很多意外,但无论过多长时间,程西瑜都会爱江姝,
程西瑜不敢想象不再爱江姝的自己是什么模样,那已经不是程西瑜了。
时间过了很久,从阳光正好到夕阳日落,
跪了太久,江姝脸色苍白,眼皮红肿,
爸,妈,等向阳花开,我再来看你们。
最后一缕阳光于太阳西沉时收起,两人携手向平原出处的喧嚣尘世走去,天地间一片安静,墓碑旁的花朵无风自动。
“你和我爸妈说什么了?”江姝问他,
程西瑜眼神一片温和:“说让他们放心把女儿交给我。”
“你呢。”程西瑜摸摸她的头:“说我坏话没?”
江姝没有回答,向前方跑去。离程西瑜远了,她才弯着眼睛:“说了。”
我说,此刻在我身旁的很厉害很好看的人,他叫程西瑜。
我爱他,希望他会一直爱我。
她停了下来,声音很轻,程西瑜读懂她的嘴型:“程西瑜,我爱你。”
他听到自己问了一句:“为什么?”
千千万万人,江姝,你为什么选了我,为什么爱我?
江姝的声音遥遥飘散在平原上:“因为,乌鸦像写字台。”
人间沙雪掩不住,春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