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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整整齐齐,上面没有泥巴,没有破布,摆放的是书本;
他们温温柔柔地说话,可说出的话充满了道理,不容置疑。
她觉得外面的人似乎什么都会,他们都有一种伸出手指就能把自己碾死的能力。
“不,我不要,他们会看不起我们,我们两个根本活不下去的。”
苏招弟突然大声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孟桔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任凭孟桔好话说尽,苏招弟依旧不肯松口,一时犹豫迟疑,一时畏惧退缩。
苏招弟看着孟桔在说话时,眼里似乎有光芒在闪烁,那种光芒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她不忍心戳破,但她又实在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恐惧。
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你回去吧!我不会走的,你今晚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到,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如果你真的坚持要离开这里,我也会替你保密。”
孟桔无功而返。
接下来的日子里,孟桔有意识地为出走做着准备:包括分次少量地悄悄藏起一些干粮、白天下地的时候打探和摸索出山的路、以及在傍晚之后出门。
期间,她又去找过两次苏招弟,而后者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开始认命地为自己的出嫁做着筹备——为孟桔保密,已经是她所能鼓起的最大的勇气了。
她一方面羡慕孟桔有着说走就走的勇气,一方面又不禁为闺蜜的人身安全而担忧
——她会不会被抓回来?会不会掉下山崖?会不会被野兽吃掉?会不会饿死在半路山?就算到了城里面,又会不会被人骗?
要知道,“被抓回来”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她也反过来劝过孟桔,要不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相夫教子好了,结果是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两个小伙伴的人生就此踏上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
孟桔终于在八月的一个晚上,趁着家人都睡着了,悄悄带上藏好的干粮,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她顺着山路,来到弟弟上学的地方,她知道,这里离山外面更近一些,大人们赶集就是走这个方向的,但是再远一点的路,她就不认得了。
但是她认得月亮啊!
就这样,一路摸索着,饿了吃干粮,困了睡树上。天亮了,又黑了,又亮了,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