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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安謹言已經不想再聽任何解釋了,他冷冷地瞥了沈君頤一眼,轉身回小區去了。
而沈君頤也沒有再追上前去,他看著安謹言的背影,在朝陽中狼狽地站了一會兒,然後也鑽進了車裡,走了。
就這麼結束了。
有時候我忍不住想,他們倆之間到底有真情嗎?——或許有,但可能不多。中個摻雜了太多東西,利益的,隱瞞的,攀附的,和患得患失的。可能兩人都在尋找著退出的契機,而這件事不過是給彼此找了一個說拜拜的機會。
總之,世界又回到它本來的軌道上,就這樣日日重複,又過了很久。
今年陰曆七月十五的時候,我去墓園看我師傅。
我入行的時候我師傅都快退休了,但他總說,有幾個掛心的案子沒解決,等不到結果,不想退。
往前推二十年,我師傅是國內響噹噹的法制記者,很多重大的冤案都是他一手報導推動平反的,因此在圈內素有俠名。他自然與沈君頤的師傅相識,一個是法律圈的泰斗,一個是法制報導領域的先鋒,兩人淵源甚深,頗有些英雄相惜的意思。實際上,我這種社恐,能在這個領域裡混下去,能拿到源源不斷的案子爆料,能認識沈君頤的師傅,也是當年剛入行時,我師傅領著,一頓頓飯局地吃過去,一個個前輩地引薦,一個個案件手把手地教著寫,積累下來的福報。
我記得很清楚,有一個冤案平反後,當事人拿到了七位數的賠償,專門請代理過此案的律師,以及奔走報導過的記者吃飯。到那天時,我驚訝地發現,居然烏泱泱來了三十多個人,其中不少人頭髮都已經白了。
判一個案子或許要幾個月,幾年,但想為一個案子翻案,則是需要十幾年甚至幾十年、數代法律人、媒體人的努力。持續的申訴,持續的呼籲,師傅把未完成的案子交給徒弟,轉行的把未完的案子交給後來人,就這樣接力下去,直到迎來法官宣布當事人無罪的那一刻。
那場宴席上,當頭髮花白的當事人攜家人出來敬酒時,很多人都哭了,其中就包括我師傅,以及沈君頤的師傅。
也或許是因為遠遠地見識過那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的風采,我才對沈君頤格外看不上。不過無所謂了,斯人已逝,我師傅也去世好些年了,連我跟沈君頤這一輩,都也開始當上師傅,人生代代無窮已,一代人有一代人心目中高峰的標準,沒準在後輩的眼中,我們也不過是跟不上時代的庸庸碌碌之輩罷了。
這天墓園裡來了不少人。沈君頤的師傅也長眠在這裡。當年老先生在辦最後一個案件中受辱,鬱鬱而終,他的愛子也是個律師,辦完喪事後,誓今後不再碰刑辯案件,沒過多久就移民了。我去給我師傅掃墓時,遠遠望到一眼,有幾個老先生的家人在掃墓,但我都不太熟,就沒過去打招呼了。
有些個圈裡的消息,我還是要跟師傅說一說的。幾個月前,一些政商消息引得法律界和媒體界聚焦關注,有位外號叫做「鐵判」的官員落馬了。要知道,這個外號並不是說他鐵面無私,而是說他經手的案子好幾個後來都爆出存在刑訊逼供證據不足的情況,但愣就是很難翻案。
其中就有沈君頤的師傅生前最後代理的那個案子。
也是師傅交給我手裡,叮囑我一定要跟下去的案子。那年他離退休還差一年,體檢查出癌症,便提前辦了退休。然而老頭放療化療接手術,折騰得元氣大傷,到底沒熬到案件有進展的時候。兩三年,癌症轉移擴散,老頭連生日都沒過就走了。
我在師傅墓前坐了會兒,上柱香,跟他說道說道,也算有個交代。很多事明面上毫無關聯,實際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半年來,有關部門由一起傷害案,牽出一系列經濟犯罪案件,又掃了一批人,最終帶出了「鐵判」,順帶著,又牽涉出好幾起陳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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