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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牙切齒，身影一斂便將不定抵在那人脖頸，他的手還在發抖，鋒利劍刃卻已劃破了對方的皮膚，一線鮮血緩緩滴落，那人極輕的嘆了一聲。
&ldo;抱歉。&rdo;
他雙眼通紅如獅子怒目，手腕猛地一用力。
血濺三尺，人頭落地。
&ldo;今日為師做了鯉魚，負兒快來嘗嘗。&rdo;
&ldo;瞧你這膝上淤青，怎如此不小心。&rdo;
&ldo;力度不夠，把劍握緊端穩了。&rdo;
&ldo;別惆悵不分明，我也曾有家人。&rdo;
&ldo;負兒，你即出師我將這玉佩贈予你，一聲感謝，來日方長。&rdo;
&ldo;但亦請你不要恨我。&rdo;
他神色恍惚的站在原地，彼時卻是不懂同那人分別時為何要說&ldo;不要恨&rdo;，此時一想，大概是那時起，對方的復仇大計便已在心中謀劃了罷。
他如此想著，頭頂墨發竟快速褪為了白色，竟是一剎白了頭，低頭看到自己的如雪鬢髮，他依舊面無表情，只是覺得眼眶有些疼，似有萬千螞蟻啃噬般灼心蝕骨。
接著心臟驟縮眼前一黑，他顫抖的抬手捂住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從指縫間滴落出的烏血。
片刻後他突然低笑出聲，而這低笑又逐漸變成了大笑，他仰起頭，狀若瘋癲歇斯底里的大笑著，即便知道自己現在雙眼空洞滿臉是血，渾身的痛楚亦不會因此減輕一分，他卻笑不可抑暢快無比，當那一點淚痣被黑血徹底遮住，他終於四肢一軟，猛地跪了下去。
&ldo;師父…&rdo;他略帶哽咽的低聲喚道。
應涉音站在與應不負約定好的竹林，見過了將近兩柱香人還沒出現，難免心底有些不安，他正低頭來回踱著步子，猛地一抬眼，見不遠處一道搖搖晃晃的人影向他走了過來，他定睛一看，卻發現那人滿頭銀絲，眼上亦蒙著一條暗紅黑布。
趁著他猶豫的工夫，那人已經走近了，如此一看，對方蒙眼的並不是條黑布，而是被黑血染透的白紗，應涉音仍是有些不敢認，那人卻走到他身邊，將一個滴血的包袱遞了過去。
&ldo;一併給皇帝端過去吧。&rdo;
應不負嘴唇乾裂，幾乎是顫著聲音沙啞道，應涉音接過包袱，見他如此麻木的模樣心口一疼。
&ldo;我們回宮吧，找世上最好的大夫……&rdo;
&ldo;……眼珠子已經沒了。&rdo;他不以為然的淡然道，扭頭便要走，應涉音聞聲頓時就慌了，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悽惶的顫聲。
&ldo;皇兄……&rdo;
對方充耳不聞，漠然的同他擦身而過。
&ldo;我累了。&rdo;
他輕聲說道，滿頭銀髮凌亂無比，脊背亦是微微佝僂著，頓了頓，回頭擠出一絲淒涼又無奈的笑容。
&ldo;想自己歇會兒。&rdo;
應涉音深知這是推辭，此次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心有不舍，亦理解他心中悲苦，但風波平定對方無心再和朝廷糾纏下去，於是他沉思了片刻，輕聲說道。
&ldo;皇兄保重。&rdo;
那人收了笑，低低&ldo;恩&rdo;了一聲，腳尖一點，眨眼身形便遍尋不得，應涉音站在原地，卻是有些猛然想起譯照被夜疏貫穿胸膛後，那璀璨溫暖的一笑。
&ldo;向死而生，反求諸己。&rdo;
第30章 終章：來日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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