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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唇顫抖起來：&ldo;她有許多愛好，阿爺都不甚了了，但阿爺還是要說，你娘在的時候，是阿爺這一生最快活的歲月。阿爺最慶幸的事，就是娶了你阿娘。&ldo;
滕玉意含淚看向滕紹：&ldo;既如此，為何會有鄔瑩瑩？&rdo;
滕紹咬了咬牙：&ldo;阿爺早跟你說過，阿爺當年是受人所託照拂鄔瑩瑩，阿爺這一生虧欠你阿娘多矣，但從不曾背叛過你阿娘！&ldo;
滕玉意死死盯著父親，只覺得諷刺莫名，父親想不起阿娘彈過的曲子，剛才信手一彈，卻是鄔瑩瑩彈過的《蘇幕遮》。
或許父親自己都不知道，他曾在某個階段對鄔瑩瑩動過心，而這對於深愛父親的母親來說，無疑比死還難過。
她恨聲道：&ldo;阿爺敢說一句阿娘患病與鄔瑩瑩無關麼！你把她帶到家裡，可曾想過引狼入室？那時候阿娘性命垂危，你留下醫官給阿娘看病，自己卻專程送那個鄔瑩瑩去渡口，你可知道，是你親手將阿娘逼上了絕路！&rdo;
滕紹目光剎那間變得極嚴厲，注目滕玉意半晌，又頹然倒回去，他眼神里藏著無盡的淒楚和痛苦，啞聲道：
&ldo;阿玉，你阿娘的死就像阿爺心中的一根刺，自她走後阿爺沒有一天不活在煎熬中，阿爺自認虧欠你阿娘，願意承受這一切，可你不一樣，阿娘已經走了那麼多年了，你心裡壓著這麼多事，何時才肯徹底放下？&rdo;
滕玉意失望到了極點，更咽道：&ldo;好啊，把阿娘還給我就行了！&rdo;
她邁過門檻，頭也不回，漫天的飛雪兜頭掃過來，一瞬間迷了眼，面上濕濕涼涼，分不清是淚還是雪，她推開下人們遞過來的手爐和斗篷，冒雪往外走去。
翌日滕玉意起來時，滕紹已不在府中了。
程伯過來傳話，說早朝時聖人任命滕紹為兵馬大元帥，不日便要率軍前去討伐淮西道。
&ldo;老爺這會應該已經去了軍營，最遲這兩日就要離開長安了。&rdo;
滕玉意在案前臨著一本《南華經》，淡淡說：&ldo;知道了。&rdo;
程伯又道：&ldo;老爺走前囑咐，這陣子娘子出門一定要帶上端福，如要出城，務必提前通知老奴，以便老奴早做安排。&rdo;
滕玉意筆下一頓，昨夜阿爺曾說過，這回朝廷平叛之舉進行得艱難，或許與京畿暗中潛伏著大量叛臣的黨羽有關。
此前就有朝臣夜晚外出遊樂時遭伏擊的例子，阿爺這是擔心那些賊子會向家眷下手？如果他們真敢如此，未免也太明目張胆了。
但此仗至關重要，能讓平叛之師晚一日出征，淮西的叛軍就能為自方多爭得一分籌算，阿爺的擔憂並非全無道理。
她轉頭看窗外，雪後初晴，天光淺淡。
&ldo;馬上要臘八了，我今日要去杜府給姨父送些節禮，你令人早做準備吧。&rdo;
程伯應了，自行去安排。過不一會又匆匆迴轉，&ldo;娘子，宮裡來人了，皇后有懿旨到。&rdo;
滕玉意忙換了衣裳到中堂，果然有位宦官在那候著。
宦官道：&ldo;近來天氣寒峻，睢陽等地糧運受阻，聖人天高聽卑，連夜著使臣前往睢陽賑災濟貧，皇后坤厚載物，自願齋戒一月為民祈福。雜家今日來，是奉皇后口諭邀滕娘子前往大隱寺禮佛。明日辰時皇后娘娘便會出宮，滕娘子還請早做準備。&rdo;
滕玉意俯身道：&ldo;遵旨。&rdo;
宦官清清嗓子，笑道：&ldo;此外昌宜公主也有話讓雜家帶給滕娘子：&l;那日梅林跟你打交道，我和阿芝都覺得你有趣，這次去大隱寺齋戒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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