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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满衣停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阴影打下来,并无酒气,身上只有幽幽的凉意,他冲她伸手,淡淡道:“来。”
越青雨不想再牵。方才两人手指交握,是因她视线受阻,此时屋里灯光辉明,她自己走过去便是。
待她抬起眼,瞥见大开的门又进来两个仆妇,手里端着朱红的瓷盘,眉开眼笑地走到桌子边上,将瓷盘和酒都放了下来,又用目光催促他们。
越青雨默然,手放在他修长的玉指上虚虚一握,同他一起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仆妇示意他们离得近些,掩唇偷笑,“新妇莫羞,合卺后才算礼成。”
越青雨慢吞吞地走近,坐在他身边,却垂着眸,没去看他的神情,不过她想,应是极淡,她看也看不出什么的。
红烛摇曳的新房内,屋门大开,龙凤花烛曳然跳动,一袭流光溢彩的嫁衣随风轻轻起伏,多了几分逶迤的味道。
二
人臂弯相缠,共饮合衾酒。
至此,礼成。
他们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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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亥时初,越青雨拭下繁琐的嫁衣,摘掉沉甸甸的凤冠,才终于缓回了神。
谢满衣也换了件白色寝衣,坐在桌子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漏尽更阑,遥夜沉沉。
府中其余人等都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守岁,唯有这二位新人,被留在新房之中过‘洞房花烛夜’。
红色的喜烛时而噼里啪啦响一声,横添几分暧昧之色。
越青雨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是怪异,她和谢满衣决计不会像普通夫妇一般,她决定先发制人。
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越青雨轻轻呼出一口气,唤他:“君侯。”
他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侧过头来,深幽的眸瞧不出情绪,“叫什么?”
越青雨愣了愣,很快意识到谢满衣问的是她对他的称呼。
“不叫君侯,难不成叫你名字?”她极轻地笑了一声。
“我的表字,”谢满衣眼睫微动,一手撑着下颌,意味不明地睨她,“晏之。”
越青雨看着他。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她觉得有些稀奇,滟滟、晏之,一样的音,大约是不一样的字。
“哪个晏……”越青雨嗫嚅一下,问道。
问罢,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她很想知道似的,一时恨不能就此钻入地底。
越青雨指尖微颤,紧接着挽尊:“我并不是真的想知道,我是怕你说话,我要是不接话,会显得你很窘迫……”
谢满衣浅笑,并没有讽她,只是低声道:“你过来。”
“……做什么?”她很谨慎的看着他。
“我写给你看。”他的声音很温和,目光里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迎着他的目光片刻,缓慢提步。
红烛摇曳,将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墙上,一人站一人坐,凭空多出旖旎的意味。
越青雨站在他面前,顺着他垂下的睫羽慢慢往下看去。
青年神情极认真,轻轻捧着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一笔一画的写出一个字——
晏。
原来是这个字。
男子及冠时由家中长辈取字,晏有平静、安定之意,大约是长辈对他的殷殷期盼。
细细算来,谢满衣今年二十有一,二十岁及冠时得了‘晏之’的字,紧随其后的却是他的父兄接连战死。
越青雨不免生出几分同情。
父兄一昔死绝,他勉强保下性命,却身有沉疴,腿还不良于行,拼尽全力护卫大梁的北边界,还要被章明帝猜忌,派人来刺杀他。
他是定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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