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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惊人的消息,张居正心中大惊,简直有点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是事实,难道他那风烛残年的老父,在没来得及见一面的情况下,就撒手西去了吗?
二十几年来,他只顾在仕途上奔波、跋涉,追求职务上的升迁,却与父亲远隔千山万水,不说亲自侍奉,递饭倒水,以报养育之恩。弹指算来,已经十九个春秋,他连老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一次!想到此,不禁心如刀绞,一股浓烈的思念之情袭上心头,只觉得鼻腔酸涩,两行热泪从眼角“唰”地流下来。
吕调阳、张四维见首辅看完手中的公文,竟然神色大变,甚觉诧异。
吕调阳默默地来到张居正书案前,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张讣告,才知道首辅大人突遭不幸。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是张四维脑子快捷,他把吕调阳叫到一边,二人附耳商议了一下,便去分头行动。
悲痛一阵阵向张居正袭来。突然降临的噩耗,像鞭子似的使他警醒。那久已忘却的回忆,像一幅幅画面向他铺展开来:那一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家庭,父亲那爽朗的性格,笑容可掬的面容,饮酒后那副健谈的憨态,全部清晰地映现出来。
然而,自己只顾在宦海里拼搏,十九年来没有看望过老人一眼。父亲在弥留之际,一双期望的眼睛,肯定不曾闭上,心心念念地等待他归来……这太残酷了!
忽然,他恼恨地拍拍自己的脑门,又想起一件事来。两月前,他收到了江陵县令朱知县一封信。
信中首先来了个自我介绍,接着说他曾到首辅故里看望了他的父亲张老先生,言及张老先生身染重疾,首辅朝中公务繁忙,难以到床前照顾。因此,他愿日夕到首辅大人府中侍奉,替他尽孝。还说他希望得到首辅大人的扶植和栽培。
他愿用全部心血和智慧为皇上分忧、为民造福。
他看了这封信后,竟然轻率地认为朱知县是讨好卖乖套近乎,夸大其词,想借甜言蜜语升官。
又想想老父过去身体那么硬朗,没病没灾,怎么会突染重疾?况且家书中从未提起过此事,纯粹是一派胡言。当时他对那封信未予理睬,一甩手丢进废纸篓中,后来就被扔掉了。
此时他想到,也许两月前朱知县来信内容是真的,而自己由于公务繁忙,竟误解了朱知县,同时也延宕了看望父亲的时机,造成了永久的遗憾——他心中感到非常歉疚。
思父之情渐渐袭上心头,他低下头来,一滴辛酸的泪水从腮上掉下来。
“首辅,”张四维一声轻轻的呼唤,打断了他无边的遐思。
“唔。”张居正抬起头来,神色有点茫然。
“我和调阳已拟好奏疏,向皇上报告首辅家中不幸之事,请首辅过目。”
张居正草草地看一遍:“有劳二位费心,就按此上奏吧。”父亲去世这一突然打击,张居正浑身像被抽了筋似的有气无力。
悲痛像魔鬼似的最能吸蚀人的精力。昨晚,张居正给吏部写了请求放回原籍守孝的题本,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一睁眼,天已大亮,竟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在他过去的仕途生涯中,几乎是没有过的。时令早已过了“霜降”,西风乍起,天气晦暗而阴沉,张居正感到有点冷。
但他顾不得这些,起身穿衣。倏然,他看到椅子上,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丧服,要求回籍守制的题文也墨迹尚香。看着这些,他陷入了沉思。
按历代惯例,父亲去世,官吏将去暂时停止职务,回籍守孝三年,称为“丁忧”;母亲去世应守孝一年,称为“丁艰”,这似乎是天经地义,不可更改之成规。自已难道循此惯例吗?
想到此,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三年——这是漫长的一千多天啊。他身为朝廷顾命大臣、内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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