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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並不像他想像那般聒噪，反而寂靜得有些過頭。偌大的宮室里陳設極其簡單，只簡單放了數十張案幾，牆角有個三足鼎的青釉香爐，除此便是些筆墨紙硯。
寥寥坐著幾個人，蘇景明只看了一眼，便呢噥道：&ldo;衣冠禽獸。&rdo;
蘇維回頭看他，目光冷冽，蘇景明轉頭看向窗外，然後便愣住了。
院中有一少年，長身玉立、白衣疏離，明明是站在陽光下的，卻似乎有化不開的冰雪，仿佛是寂寞，又仿佛不是。
&ldo;他是趙美人的弟弟。&rdo;有人輕輕開口了，蘇景明抬頭看他一眼，見是四皇子，便興致缺缺地轉頭。
四皇子也不惱，略顯稚嫩的臉上已有些濁世佳公子的派頭。
&ldo;太傅言行身教，蘇公子想必也是極有才情的，我聽母妃說，你也要到弘文館來讀書，後高興了一宿。日後還望在學問上多多提點。&rdo;
那人想來是聽到此處的動靜，回過頭來，蘇景明心裡頓時有些說不出的味道。
他的眼裡帶著譏誚，抑或是憐憫。
蘇景明繞過已有些不豫的四皇子，走到長廊上，直視那人。
&ldo;你覺得我很好笑？&rdo;
那人年紀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只十二三歲模樣，身量卻極其挺拔，高高瘦瘦的，像極了一棵樟樹。
見他左右不搭理自己，蘇景明只好自顧自撇撇嘴角：&ldo;你還沒那個資格。&rdo;
那人不作聲，看他的神情仿佛在看陰暗角落裡的青苔。
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蘇景明難免有些懨懨，轉身便要回去了。
&ldo;有沒有人告訴過你。&rdo;那人卻突然開口了。
蘇景明克制不住地回頭看他，就聽他用一種近乎於涼薄的口氣悠然道：&ldo;這身紅色，穿在你身上，簡直是糟蹋了。&rdo;
蘇景明心中一股無名火噌噌地冒了上來：&ldo;那也好過你，一身白衣、披麻戴孝似的。&rdo;
那人愣怔了下，半晌冷笑道：&ldo;我父母雙亡，不能戴孝麼？&rdo;
很久以後，蘇景明都還記得彼時趙子熙的眼睛，出奇的亮，仿佛西域進貢的最好的琉璃，精緻，卻又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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