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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生人一走,守在外殿的兩隻狼崽叫叫嚷嚷地闖了進來。
月黑還算規矩,乖乖地窩在以芙的腳邊。它似乎察覺到了她細微的情緒, 困惑地睜著眼睛覷著以芙;月灰垂著蓬鬆的尾巴, 還一個勁兒地往她懷裡鑽。
以芙推開月灰, 下了榻。
月灰委屈地嗷著嗓子叫喚一通,很不死心地咬住了以芙的裙尾。
「走開。」以芙推開它,聲音低低的, 「平日裡我是不是太縱著你,就連你也要爬我頭上去了?」
以芙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就算自己再生氣,和這兩隻狼崽子計較什麼。
她正彎腰去抱月灰,就見它一昂腦袋, 四腳並用地爬進了她的床榻。不過多久,月灰小心翼翼地叼著一件禮服出來。
那是一件純衣纁袡,以芙的嫁衣。
以芙的心事, 只有月黑月灰知道。
有時候的滿腔委屈和難過,在她不好說也說不出口的時候,只好和這兩隻什麼都不懂的小生靈聊以慰藉。
這件嫁衣,是以芙在夜深人靜, 自己一針一線偷偷做出來的。因為中秋期限將至, 這兩日著急了些,晚上連覺也睡不安穩。
瓢潑大雨拍打著窗欞,狼崽霎時間聳立起兩耳,很機敏地環視起四周。柔和的鼻吻仰在半空中,很謹慎地嗅著。
月黑的叫聲短促又驚喜,「嗷嗚!」
兩隻小傢伙步調輕鬆地跑向窗戶。
以芙將嫁衣放進衣櫃,才挑燈走向窗邊。明黃色的燈影綽綽, 將男子的一輪剪影映進窓紙。他半倚在窗欞,可見喉間凸崢上下滾動。
以芙不動,他亦靜默。
良久,以芙開了窗。
秋風挾著疏雨,直直地朝著門面撲來。以芙看著他一襲白衣,腹部有鮮血不斷地冒出來,被雨水稀釋成粉色。
她往後退一步,「進來吧。」
褚洲撐著窗檻,動作遲緩地邁進殿內。
「把外衣脫了。」
褚洲巋然不動,像一座即將崩塌的雪山,在災難來臨前微微吐出沉重的呼救。
以芙聽到了他費力的呼吸聲,在淅淅瀝瀝的雨聲里格外粗重。仿佛每一次抽動肺腑,都能殃及身上的傷口。
以芙解開褚洲身上的襟扣,也拿紗布和藥粉重新處理了他的箭傷,「外邊還下著雨,等雨歇下來你再走吧。」
在她轉身的時候,褚洲握住了她的手腕。不像平日裡的力道,反而如柳絮般輕輕地落上來,隨便動動便能掙脫。
以芙沒問他到底出什麼事了,就算問了他也不會說。以芙竟不知和他聊些什麼了,「我聽說你前幾日便回了?」
褚洲啞聲,「病倒了,前不久剛醒。」
所以才沒辦法來找她。今夜醒來,便匆匆忙忙趕過來尋她了。以芙眨動眼睛,「你這又是何必。」
金枝燭台托在掌心,實在是耗費力氣。
以芙轉過身,試圖將燭台端到別處。不想他卻漸漸收緊了手,不講道理地箍緊她的手腕。
燭台落到羊毛氈毯,發出一聲悶響。血紅色的燭淚濺在以芙雪白的腳踝,潑墨似的燙出點點痕跡。
褚洲橫過一隻臂,將很用力地把她揉在懷裡。平日裡高矜的額頭難得低垂,緊緊地把臉頰貼在她的頸窩。
以芙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長睫劇烈抖動的幅度,以及額角暴突的青筋里,血液汩汩流動的聲音。
許久,有眼淚砸到她的領子裡,在紋理細膩的皮膚上洇開淚痕。真奇怪啊,他的身子被風雨灌得那樣冷,留下的眼淚卻把她的心裡燒得這麼熱。
以芙問道,「能說嗎?」
他卻道,「再等段時間帶你出宮好不好。」
以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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