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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是母親失蹤前的夏天，天熱她懶得出門，放下蚊帳躲在床上睡。
厚實的蚊帳垂下來，不掀開壓根看不出裡面躺著人。
爸爸奶奶不知情，就在那裡吵，「男的女的都行，反正你倆再生一個！」
她不是重男輕女，只是想要一個身上留著胡家血脈的孩子。
雁南歸看著呆愣的年輕姑娘，「我接下來要說的是可能對你而言有些殘忍，你還要繼續聽下去嗎？」
蝴蝶肥肥聽到這話恍惚著回過神來，「我已經沒了媽媽又沒了爸爸，還有什麼比這更殘忍的嗎？」她或許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可在心裡，那就是她爸爸。
生物學上的父親她素不相識，也不想認識。
【失去親人，真的挺慘的。】
【唉，我跟我爸一直不對付，可他去世後，總覺得天塌下來了一半。】
【蝴蝶妹妹節哀啊。】
直播間不乏看熱鬧的人，但在這種時候又表現得極為溫情。
雁南歸看著年輕的姑娘，「你母親失蹤後村里人說你母親跟男人跑了，你奶奶憤怒之下燒了關於你媽媽的照片，為此你很少與奶奶來往，對嗎？」
小孩子記仇，蝴蝶肥肥怎麼都不相信母親會丟下自己，「我跟爸爸都很少再去奶奶家。」
雁南歸點頭，「可你媽媽，就在奶奶家。」
【什麼？】
【臥槽，這是什麼劇情？】
【老太婆為什麼要把蝴蝶媽媽藏起來？還藏了六年，怎麼做到的？】
蝴蝶肥肥也傻眼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雁南歸嘆了口氣，「你父親有兄妹五人，長姐遠嫁，二姐早夭，二弟少年病逝，雙胞胎的三弟高燒成了個傻子，一直跟著你奶奶生活，對嗎？」
蝴蝶肥肥點了點頭，「是。」
「你三叔一直未婚，再加上你又不是胡家的孩子，所以從世俗意義上，你們胡家絕後了。」雁南歸喟嘆一聲，「沒人願意嫁給一個傻子，畢竟你們家也不富裕，但你奶奶不甘心，所以……」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奶奶家應該有地窖，或許在那裡還能找到一些你母親曾經生活的痕跡。」
「你父親的身體一直都還可以，供養你讀書念大學，但去年秋天忽然間一病不起，你只見到他最後一面。」
所有人都傻了眼。
所以，蝴蝶媽媽是被蝴蝶奶奶給綁架了？
折磨了六年才去世？
【為什麼啊？】
【所以蝴蝶爸爸的病逝是因為知道妻子離家出走的真相，他是氣死的？】
【不可能吧。】
但沒人比蝴蝶肥肥更清楚父親去世前的事情，他想要跟自己說什麼，渾濁的眼睛裡湧出淚水。
當時她試圖去抓住父親的手，但那皮包骨頭的手卻試圖去抓空氣。
她現在才知道，父親囁喏嘴唇說「對不起」，是在跟誰說。
蝴蝶肥肥恍惚了下，「謝謝大師，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她給雁南歸送了一隻大熊貓，滿屏幕都降落黑白兩色的滾滾時，蝴蝶肥肥掐斷連麥，發了條私信過去。
蝴蝶肥肥：【大師，我爸爸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對嗎？】
雁南歸看到這條私信，嘆了口氣，發了個抱抱的圖片。
她為逝者留最後一絲顏面，沒有當著所有人的面說這事。
從蝴蝶爸爸的照片來看，兄妹有夭折殘疾，命中無子女，中年喪妻。
雁南歸已經大致看出他的一生。
當年的蝴蝶媽媽帶著孩子嫁了人，儘管並非親骨肉，但蝴蝶爸爸並不介意，因為他受過傷，不能再擁有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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