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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魏國公世子能交遊甚廣。他面上並不顯,只答:「在下姓姚,單名一個尚。」
這介紹風格確實很武將,不如文官們那樣引經據典,恨不得在姓名上大作文章以證明自己出身來歷不凡。
謝棠如對自己的猜測又肯定了兩分。
他便笑吟吟地撫掌:「是個好名字。」
說完這句便沒下文了。
氣氛微微靜默。
姚尚:「………」
他倒忘了這位世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沒讀過幾本聖賢書。能夸出這一句已經很對得起世子大人的水平了。
謝棠如不是不能把這個名字夸出花來,只是沒必要。人都在府上了,還愁這一時半會麼?倘若太過心急,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惕。
他說:「我已經知曉了兄台的名字,但兄台還不知我的名姓。」
「世子在京中……頗有名聲。」姚尚說著略一頓,隨即面色如常往下說,「因而我已經知曉了世子的名諱。」
他來之前自然將謝棠如是個什麼人打聽得一清二楚。除了一張遺傳自先魏國公夫人的臉,此外可以說一無是處,招貓逗狗,遊手好閒,還令魏國公被言官參過教子無方。
帝京裡頭虎父犬子的絕佳代表。
但是要說這位世子做過什麼罔顧王法的惡事,想個把時辰也說不出一兩件。
許是少年人心性未定,好玩了些,傳在有心人耳朵里才變成這樣。與真正仗著家世為非作歹的人不一樣。再加上先帝晚年猜忌臣子,尤其是魏國公這種手握兵權的重臣,極可能是為了打消先帝的忌憚,謝棠如才被魏國公刻意養成了這樣。
他心中對這位魏國公世子並無惡感,反倒有些說不出的遺憾。
謝棠如:「對了,還沒有問兄台今日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今日貿然叨擾,是想請世子允許在下在府內借住一段時日。在下在京城內並無什麼故交,若是住客棧,京中客棧雖然也好,只是……」他沒有繼續往下說,恰到好處露出一點點落魄的窘迫來。
不用多說一個字,就很能讓他心領神會他的處境。
謝棠如果然理解了,當即果斷說:「這有什麼,不過是借住幾日!只要兄台不嫌棄寒舍簡陋,住個三年五載也無妨。」
轉頭吩咐完婢女收拾屋子,他又對姚尚說:「兄台之前撿了我的玉佩,可是幫了我大忙,眼下也該讓我回報一二。千萬別同我客氣!」
姚尚看著他頷首,再次不無遺憾地想到了對方的紈絝名聲。
若是魏國公肯費心思好好教養,也是個丰神毓秀的小公子。
他還不知道謝棠如長成這樣不是魏國公的鍋,純屬他本性如此。
而魏國公也還不清楚自己被好大一口鍋從天而降砸中了腦袋。他還在生氣他養的小兔崽子不給他去找「梨花白」,反而在府內和人勾勾搭搭。
照例完成每天讓清氣流經五臟六腑的修行後,魏國公對著僕役露出了惡狠狠的笑容:「既然那小兔崽子說老子這裡是寒舍,就讓他給我住到柴房裡去!」
僕役戰戰兢兢,唯唯諾諾應答,結結巴巴把魏國公的話轉告給謝棠如,連爬帶滾地遠離這對父子的視線範圍。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是這對父子吵架不止是池魚,連池子都能給燒沒。
不是親生父子,簡直勝似生死仇敵。
謝棠如無語地摸了摸鼻尖。
「是老頭子把人嚇成這樣,可不關我的事情。」
矗立在一旁的侍衛眼神動了動,對自家世子不要臉的精神打心底表示了讚嘆。
過了小半刻,又聽謝棠如說:「我這麼慘,得找個人好好安慰我才行。」
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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